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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也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是那么在乎她……

  他多久不曾这样在乎过一样人事物了呢?

  蓦地,感到脸上一片灼热,回忆像片乌云迅速笼罩过来,在他心底翻腾。

  好痛,父亲,火舌炙烫无情的抹上他的脸。父亲,对不起,我救不了你……

  他跪下来,不管海水会弄湿自己,将头埋进清凉的海水中,想藉此来镇静自己起伏的情绪,眼睛里有些刺痛,泌流出的咸热液体代表了他身为一个男人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

  失去父亲的痛,心爱女人失而复得的喜悦,在面具之后,情绪失守。

  “小花、小胖,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呀?”

  呜咽声低低传来,月夜海面上正在与杀人鲸愉快玩耍的童海儿突地一愣。

  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照理说她应该要好好睡一觉压压惊,可是毫无睡意的她左等右等,就是看不到那个缠人的男人回寝宫休息,这太好的机会她当然要好好把握,最近没事被禁足,她已经闷坏了。

  偷偷摸摸溜到海边,将两条高智慧的海中同伴呼唤来,没玩个过瘾她可不想回去。

  那哭声是怎么回事,如泣如诉的勾惹得人心疼,好像受尽委屈的媳妇儿,需要包大人为其伸冤一番。

  好像有,是个男人的哭声耶。小花甩甩尾鳍表示认同。这种哭声我常听到,水鬼都这样哭的。

  “咦,是水鬼呀,那我不想看,溺死的人都长得不太好看。”被吓到又不能找阎罗王理赔。

  海儿,这声音是从岸边传来的,不是从水底。小胖叽咕地道。

  “这边呀……”她抬首张望,“还是去看看好了,搞不好有人受伤需要帮助。”

  几个纵游,载着她的小花就到了浅滩边,童海儿跃下水走上岸去,赫然惊见是风炎魂!

  此际,他躺在斜削而下的细沙上,曲臂当枕,双眼紧闭且呼吸平稳,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是鹰老大,可是,他明明在睡觉。”她搔搔头,疑惑地看看周遭,“这哭声到底是从哪里传来的……”

  她看了半天,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人。视线回扫到他身上时,也不知是不是恍神,她竟看到一个小男孩正蹲在那边哭。

  定睛凝神一看,哪有什么小男孩!她听到风炎魂呓语嘟嚷了一声。

  凑过去,金色面具反映出她好奇的脸,她伸出手触摸着那冰冷的金属,按捺想揭开它的冲动,开玩笑,把鹰老大弄醒了不就被发现她半夜跷家出来,到时又不知要被处罚到何年何月才能恢复自由身。

  面具底下沿着面颊流下透明的泪,她好惊讶,他怎么哭了?

  心底才闪过“她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念头时,下一秒,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迥异的场景。

  阳光透过一棵参天巨木点点洒下,天气很好,白云飘飘,风微徐地吹,她看到一个面生的男孩正拿着弹弓往树上停栖的飞鸟射。

  咻——砰!弹弓神准地射中鸟儿,只见它一个倒栽葱地直直往下掉,跌落大概有三层楼高的地面,摔得结结实实,下死也只剩半条命。

  男孩正得意的要靠过去验收成果时,忽然从内屋走出来一个年纪稍小一点的男孩,他朝他大声喊道——

  “风不伦,你在干什么?”

  拿弹弓的男孩耸耸肩,“没干么,射小鸟玩玩也不行吗?”

  童海儿的画面感从后来的小男孩出现后,从原本的黑白变为彩色的,她看着拥有一张漂亮得不可思议脸孔的小男孩,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

  漂亮的小男孩好像听到什么微弱声响,侧耳细听一会后,发现树下有只受伤的小鸟,他走过去看,小鸟的翅膀断了,他气得瞪着风不伦。

  “你没事干么跑来我家打小鸟,这样很好玩吗?”他小心翼翼地托抱起它,“好可怜,它的翅膀断了。”

  边说,他眼泪因同情地掉下,落在白玉无瑕的脸庞上好像挂着两串珍珠一样。

  风不伦撇撇嘴,“爱哭鬼风炎魂,翅膀断了就断了,又不是断你的手,你哭什么!我父亲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很没用耶!”

  他是风炎魂!好……好可爱啊,他一定是为人父母的骄傲。走到哪里都会被称赞的好皮相。

  小风炎魂拿袖子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才不是,我父王说过我很勇敢,是鹰族最勇敢的小孩。”他敢跟着父亲到圣鹰湖畔钓鱼,听说湖里有巨怪呢,可他一点都不怕。

  “动不动就哭也能说勇敢,哈,那刚出生哭个没玩的小奶娃也很勇敢了。”

  “你没听见小鸟很痛苦的在叫吗?没同情心的家伙!我父王说,真正的勇敢不是逞凶斗狠,而是能关怀弱者。”他是未来的王,身为一个王者,最重要的就是爱他的人民,对人民的苦痛感同身受,就像父王一样。

  “同情有什么用,你同情这只鸟,它的伤就会好吗?”风不伦不屑的评论。他和风炎魂是堂兄弟,年纪稍长,他的父亲风不群是现今鹰王的亲弟,但论起继承顺序,他排得可后面了。

  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面对风炎魂他总有一种屈居下风的感觉,因此老爱在口头上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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