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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哪里不舒服?”葛瞻心焦的往她身侧一坐,长臂一伸抱住娇软身躯,丝毫不见男女大防。

  身子一僵,她笑得有点虚。“不、不是伤口疼,是……呃!我想净身,浑身黏糊糊的……”

  怎……怎么回事?她心口咚地一跳,好像有什么小兔子跳进心窝,他的贴近让她好不自在,感觉心很慌。

  陶于薇试着平静心底的躁动,那种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令她十分慌张,她想是因为梦的影响,才将梦中女子的心思投注在这个长相一样的男子身上,没事的,不要慌。

  可是她忘不了昂然而立的结实背影,以身相护的力拚恶徒,他流出的每一滴血是那么刺目,还有他叫人留恋的温暖怀抱。

  她想,在那一刻死去也是无撼的吧!因为她感受到被保护的幸福感,好像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心牵绊,情意缠绵。

  “不行。”他厉喝。

  身子一缩,回过神的她面露委屈。“可是很难受……”

  “你的伤口才愈合,一动又会扯开伤处流血,再忍忍,乖,等结痂了再好好洗一回。”察觉声音过厉,葛瞻放软了声,纵容又心疼的轻揉柔顺黑发,眼中缱绻眷恋。

  经此一事,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心,前一世被他忽略的浓烈爱意涌上,令他既惶恐又不安,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明明想远离好保她一世安乐,却是牵丝攀藤的放不开。还有陶于燕、赵家军、他想一刀刺向心窝的葛鞅,以及该千刀万剐的南越皇贵妃商兰娣,曾是大皇子妃的她虽受宠却无法封后,百姓们不会允许,她是否后悔当年的一时走偏?

  “不要说我乖,当我是你养的宠猫,我觉得自己在发臭,浑身腐败血腥味,我一定要洗净全身,我受不了这股臭味。”像泡在酸菜缸里,一身酸死人的腐臭味。

  “不许胡闹,一切以你的身体为重,别以为吵闹有糖吃,你不照顾好自己怎么对得起一心为你设想的蕙……蕙妃。”他差点脱口而出喊蕙姨,所幸及时打住,未引人疑心。

  一提到已逝的娘亲,陶于薇的神情多了几分低落,“我想娘,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我全身脏兮兮。”

  “你……”这只连受了伤都要往野地钻的小狐狸!一声轻喟从抿紧的唇瓣逸出,给人很无奈的感觉。

  “哪个女孩子不想弄得干干净净,人家差一点就没命了,死囚都有上路前的一顿饱餐,我不过擦擦身也不行,日后见了我母妃,她准会竖起好看的柳眉啐一句,‘臭丫头。’”陶于薇好不可怜的低下头,语气中微带哽咽的泣音。

  因为太了解她了,明知道她是装的,葛瞻的心窝还是像揉碎了般,心生不忍。“别闹了好吗?

  薇儿,我保证只要大夫一同意你净身,我一定让你痛痛快快地洗个过瘾。”

  又是薇儿……她脸颊微酡。“我很臭。”

  看到她不满的嘟起嘴,一如他所熟悉的娇气,他忍不住低笑出声,“我一点臭味也闻不到。”

  “那是你鼻子有问题,被沟泥堵住了。”她半恼半羞的堵着气,想用言语打击他。

  他再度发笑,积存多日的郁色雨过天晴。“这次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不会有下一次。”

  一见他眼中迸出的冷冽厉光,陶于薇忽生情动,止不住的爱恋如泡了水的豆子,瞬间发芽。“不是你的错,要不是我闹着要玩水也不会遇到拦路打劫的土匪,与你无关。”

  土匪吗?他嘴边一抹冷笑。“少说话,再多喝一口参汤,你流了不少血,要补回元气。”

  带苦味的碗放在唇边,被逼得喝了好几口的陶于薇觉得满嘴苦涩,她求饶地喊停,“喝……喝不下了,肚子很涨,我快吐了,啊!你……你在干么……”

  她倏地两颊飞红。

  “帮你消食。”她不好移动,免得又扯裂伤口。

  一只散发热气的大掌覆于她腹上,只要是一名女子都会不自在、满脸臊红,羞到无以复加。

  可是神色自若的葛瞻像是没瞧见陶于薇的羞臊,大手一下轻、一下重的揉按,恍若对待心爱的女子,珍之,重之,无微不至的呵护,不忍心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原本想说什么的陶于薇说不出话来,心底那株小幼芽以她惊愕的神速茁壮生长,抽出叶片,壮实枝干,嫩嫩绿绿的小树已具参天大树的雏形,她有了自己也掌控不了的依恋。

  只是,人有三急。

  “我……我要恭桶……”她很急,昏迷了三天,她怎么不急。

  “我抱你去——”头皮忽地一痛,一束黑发捉在莹润手心。

  “葛广之,你是男人!”她怒视。

  正要弯下身将人抱起的葛瞻蓦地一顿,身子略僵。“我不会偷看,反正是小泵娘身板,没什么看头。”

  “你、你混蛋!”闻言,她气愤地踢了他一脚,这一踢她赫然发现力气回复了三成,但是因为用力过度,伤口裂开了,她又被火速送回床上,重新上药,包扎好后,这才在金子的服侍下终于解决急难。

  “那些人不是土匪。”白文昭肯定的说。

  哼!需要费事解释吗?

  稍有眼力的人都瞧得出端倪,突然窜出的蒙面黑衣人身手矫健,行动快速,反应极快,全体动作有规律的一致性,明显受过一段时日的严苛训练,底盘极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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