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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婆子惊慌的连连摇头。“不行呀!夫人,老奴手脚迟钝反应慢,时常这里痛、那里痛的,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想推拖?”她一脸愠色。

  “不不不,是老奴真的有心无力,怕一时使不上劲反而坏了夫人的好事,打草惊蛇。”一张脸乍青乍白的婆子吓出一身冷汗,她动动嘴皮子还行,真要害人还少了一颗熊心豹子胆。

  “不去?本夫人先打你四十板子。”她还没见过不怕打的人,生与死,一句话,任凭选择。

  “夫、夫人……”苦着脸的婆子都快哭了,五官拧成咸菜干。“老爷把陈娘子招进府了。”

  “哪个陈娘子?”谢皎月眉头一皱。

  “民兵团陈教头守寡的妹妹。”城里有三个民兵团,其中以陈教头带的人数最多,为人也最为豪爽。

  最主要的是能打,他带的民兵一天只操练两个时辰,可一点也不输正规军。

  “她来干什么?”一个寡妇也不怕瓜田李下,拈酸吃醋的谢皎月暗火直烧,猫爪子挠胸般难受。

  “夫人,你忘了陈娘子最擅长什么?”她提醒。

  “还有什么,不就是……”舞刀弄枪。

  看夫人若有所思的神情,鼻上长疮的婆子也不藏着掖着了。“陈娘子善武,老爷请她来保护有孕在身的姨娘,在孩子落地前,只要老爷不在身边她就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什么?”谢皎月大怒。

  “还有秀婉姑娘……”

  “哪来的秀婉姑娘?”宠妾有孕不能侍寝,他又要纳新人吗?陆敬之眼中可还有嫡妻的存在!

  婆子小心翼翼的提起。“秀婉姑娘是百草堂的医女,她医术卓越,颇受人敬重,不过她对解毒更用心。”

  “解毒、解毒,原来他还防着我呢!”闻言的谢皎月发出阵阵冷笑,心底却悲凉至极。至亲至疏是夫妻,这话一点也没说错,当年的榜下择婿她是得到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用绑、用威吓的拜堂成亲,她以为一旦成了他的人,两人便能如同神仙眷侣般举案齐眉、连枝比翼,羡煞旁人。

  新婚之夜他是被下了药,因此有了夫妻之实,次日含羞带怯的她一醒来正想与夫君诉说衷情,他却冷着脸推开她,一副失去清白的悲愤表情说他已有婚约在身,他的未婚妻还在等他回乡迎娶。

  什么未婚妻,木已成舟还想着别人吗?

  谢皎月泫然欲泣,不说一句话,好似她也是无意与他做成夫妻,由父兄出面解决既定的事实。

  一开始的磨合期总是有的,起先不情不愿的陆敬之在妻子有了长子之后,看来是死心了,不再提起家乡的那个人,夫妻间的关系渐入佳境,没多久肚子里又多了一块肉。

  谁也没料到他暗中筹谋了许久,什么人也没知会的瞒天过海,与吏部官员串通好,迅雷不及掩耳的收拾行囊准备外放,让措手不及的她傻眼,只能待在京中待产。

  最令她难以置信的是秦姨娘的出现,当她带着两个儿子千里迢迢赶去会合,站在县衙门口迎接她的竟是大腹便便的女子,秦姨娘的儿子和她家老二相差不到六个月。

  换言之,丈夫一到任便纳了妾,随即圆房,迫不及待的播种,日夜耕耘,好送她一份椎心刺骨的大礼。

  好个状元郎,这一刀捅得真深,让她痛得几欲昏厥,良人瞬间变狼心狗肺,给她狠狠一击。

  不过有平远侯府在的一天,陆敬之便不敢休她,权势这东西真好用,当官的还是得敬上三分。

  “夫人别动怒,从长计议。”总会找到一击必中的机会。

  谢皎月嘴角一勾,露出戾色。“他越不让我动她,我就越要动她,鹿死谁手,各显神通。”

  顾九娘早该死了,她之前的做法太仁慈了,顾忌这个、顾忌那个的错失良机,因此才让那根小小的刺落地生根,长成挡住她头顶一片天的参天大树。

  “我没动怒,是心寒,将近二十年的夫妻了,我却从未走进他的心。”一厢情愿的逼婚就那么十恶不赦吗?她也就对他动心而已,后来还不是欲用娘家的势力助他平步青云,他却不肯接受。

  陈娘子的到来,秀婉姑娘的随侍在侧,想到丈夫对一个姨娘无微不至的照顾以及叫人嫉妒的痴情,痛到近乎恨的谢皎月眼底闪过一抹狠意,谁跟她过不去,她就让谁过不下去!

  “夫人,男人不是女人的全部,你还有孩子,要为他们多想想。”她那杀千刀的外头也养了一个女人,她吵过、闹过,最后放弃,人在心不在有何用,以后为她养老送终的是儿子,不是丈夫。

  “孩子……”目光乍地清亮的谢皎月想到她的两子一女,高门女子的傲气仍有些不甘心。“下去吧,我再想想。”

  她得好好的谋划一番,看要用什么方法将顾九娘从丈夫的心底彻底抹去,让这颗纠缠不放的恶瘤化为乌有。

  谢皎月想的不是如何化开夫妻间的心结,而是铲除异己,她认为只要没有顾九娘,丈夫便是她一人所有,其他女人不足为惧,她弹指间就能一一灭杀,给她们一个风水宝地安葬。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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