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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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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妻子又怎么样?先借给老子玩两天,说不定服侍得老子舒服了,就不是你妻子了……”那虎哥笑得猥琐。 萧远航并没有浪费时间去与他争吵,直接揄起拳头,动手还比较快,但身边的刘全却拦住了他。 刘全转向那几个兵痞子,用冰冷的语气道:“你们几个是什么营的?难道想得罪荣昇号?” 荣昇号!几个兵痞子脸色随即变了,方才他们都被萧远航的气势震住,这才正视起说话的刘全。 刘全可不是一般百姓,在这一带,荣昇号大管事谁不认识?于是那群兵痞子什么胆子都缩了。 “既是荣昇号的人,那今日我们就不计较了,咱们走!”虎哥撂了一句自以为威风的话,殊不知已把他心中的胆怯表露无遗。 在这一带当兵的几乎都是水军,谁也不敢去得罪造船的,万一人家随便动个手,你整艘船沉了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尤其荣昇号是当地最大船厂,做的是朝廷战船生意,会造海战船的师傅每个都顶矜贵,它的主家许家更是世代皇商,在京城势力也绝非泛泛,所以至少在福州,荣昇号的名声拿出来还是挺吓唬人的。 待几个兵痞子离开,萧远航对着秦襄儿说道:“怎么来县城了?” 秦襄儿很是无奈。“我和阿枝来采买年货,岂知会遇到这种事,这长乐县的吏治,简直、简直……” 她不想说出污辱先父的话。 刘全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便出言安慰道:“弟妹不必如此,令尊在当长乐县令时,这街道安乐祥和,路不拾遗,那些士兵若是扰民,令尊可是都毫不留情的抓了,就算都指挥使施压,也敢一封信直接告到兵部去。 “也就是这样,令尊得罪了福建都指挥使,倭寇来袭时才会……”刘全叹息,又正色警告。“有了令尊的教训,现在的县太爷根本不敢管束军方,县衙与卫所早就勾结起来,放任那些士兵嚣张。所以以后见到他们,还是躲开点,荣昇号的名号不会每次都有用,律法在这长乐县里也制裁不了他们。” “谢谢刘哥,我明白了。”秦襄儿欲哭无泪,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她终于明白阿枝为什么希望她戴帷帽了。 早知会如此背运遇到这等人,别说帷帽,蓑衣斗笠都她愿意上身! 刘全就住在县里,与他告别后,萧远航也带着妻子,还捎带一个阿枝,继续在县里采买,横竖现在有了他,她们也不怕了。 只是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长乐县的军纪败坏,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 萧远航回归荣昇号,受到了莫大的欢迎,一方面是他带来的河海两用船引起了京城许家的重视,另外一方面自是他过硬的技术,刘全立刻让他不用做旁的事,只要针对现行的战船做改良就好。 所以萧远航的工作非常忙碌,但他依旧每日回海湾村,不像以前那样直接住在船厂厂里…… 或许也是被吓怕了,过去他因为懒得奔波,索性住在船厂,十天半月才回家一次,想不到最后一次回村,就在村口看到了父母的尸体,他简直悔不当初。 小舶一样被送到县里的学堂,他就是真的在学堂寄宿,每十日才有一日休沐。因着哥哥就在县里的荣昇号工作,大家对他都客气有加,很快就交上了新朋友,唯一令小舶抱怨的就是食堂的饭菜没有嫂子做的好吃。 不过为了家里能尽快多一个新成员,萧远航还是决定把弟弟留在学堂,他不时会带点秦襄儿做的点心过去,总算让那小鬼没一直吵着要回家。 至于朱小松,看到了荣昇号如火如荼的发展势头,整个人事业心爆发,推拒了萧远航让他住海湾村老家的提议,坚持要住在船厂,和其他留在船厂的船工同吃同睡,顺便多学点技术。 第一个在长乐县的年就这么飞快的过了。 年后,萧远航终于抽出空来,带她去寻访秦沅夫妻的墓地。 当年秦沅被处刑后,百姓收殓了他的尸骨,然后自动自发地为他披麻带孝长达一个月,最后将他们夫妻俩埋葬在县北的首石山上,那是全县最高之处,背倚巨石远眺金钟湖,称得上是风水宝地,景色清幽,首石凝云,平素百姓上山踏青都会特地去拜祭一番。 夫妻两人备好了供品,穿着一身素服,便前往首石山。 秦襄儿在乡下也算住了几年,体力比之在京城时不知要好多少,原本萧远航还担心她爬不了山路,想不到她一鼓作气到了顶,午时都还没过。 此时山上并没有人,秦沅的墓地就在眼前。 它并不奢华,也没有特地盖出阴宅,就是一方普普通通的墓穴,却被整理得十分干净,杂草不生。听说用来砌墓的石头,都是百姓一人捡一颗长乐县海岸的鹅卵石,亲手将它砌上,以表达对秦沅的敬意。 两人上前摆放好供品,上香之时,看到墓碑上书秦沅、曹氏合墓,没有抬头亦没有立碑人,秦襄儿的泪水哗哗落下,终于忍不住跪趴在墓前,号啕大哭。 萧远航没有出言安慰她,只是在她身边也跪了下来,朝着秦氏夫妻合墓磕了三个响头,说明自己是秦襄儿的丈夫,会好好照顾她云云,接着便跪在那儿陪她,让她尽情发泄心中难过。 香烟袅袅,很快就掩没在云雾里,秦襄儿哭了好一阵,好不容易停下眼泪时,一阵微风吹来,拂过夫妻俩的双肩,就像是亲人温柔的抚慰一般,秦襄儿又想哭了。 萧远航扶着她起身,正待收拾东西,背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前头可是秦大人的亲人?” 萧氏夫妻回头,便看到一名年约五旬的老者,留着三缕长髯,穿着道袍,在这云雾间看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知先生是?”萧远航没有回答,反倒先问起对方来历。 那人也不隐瞒,直说道:“在下姓田,数年前是秦沅秦大人身旁的师爷。” “你是爹信中提到的田通和田伯伯?”秦襄儿惊呼。 “想必夫人该是秦大人的独生女了。”田通和朝着两人一揖。“秦大人义薄云天,我忝为师爷,却不能对他的死帮得上什么忙,所以每个月都会来拜祭一番。想不到今日遇到有人哭得那般惨,我心想除了至亲之人,应当不会如此真情流露,才冒昧一问。” “是的,我是秦襄儿。”秦襄儿也朝他行了福礼。“这么多年来襄儿不孝,无法亲至父母坟前拜祭,多亏田伯伯记挂,襄儿感恩不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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