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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同时,还跳槽到所谓前五百大的公司,从副理升到了经理,爸妈几乎是喜极而泣。谁会想到昔日胸无大志的小助理,竟然会有飞上枝头的一天。

  而这一切,总共花了六年的时间。

  六年看似匆匆过了,我尝到了成功的甜美果实,也许在别人眼里,这实在算不上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只有我自己清楚,这些都是汗水与泪水交织而成的,也许离所谓的成功还十分遥远,但在此刻,我仍然是满心欢喜和感动。

  升上小主管后,到国外出差的机会就更多了。又是个秋天,飞机起起落落,终于把我带到距离杰笙最近的地方。

  我刻意利用行程中周末的空档,从温哥华飞到多伦多,隔天再转机到纽约开会。

  坐在充满古典优雅风情的多伦多大学校园里,火红的枫叶飘得四处都是,我手里把玩着枫叶,睁大眼睛仔细地搜寻着四周来来去去的人影。

  会吗?会有机会在这里遇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吗?

  从早上等到夜晚,直到连外套都无法抵挡秋风捎来的冷意,我才姗姗离开。

  等待一日的结果,终究还是令人怅然失落。

  隔天早晨拎着行李,坐着饭店提供的免费巴士前往机场,我的脸颊贴着冰凉的车窗,许久不见的泪水,一点一滴的沿着玻璃潸流而下。

  我默默地揩去脸上的湿意,原来多伦多和纽约一样,都是让人伤心的城市啊。

  回到台湾后,我把从前特地印出来、小心翼翼收藏的那叠电子邮件一张一张地送入碎纸机里,机器和纸张摩擦的喀喀声中,我在心底喃喃自语:死去的不会活过来,过去的也不能再重来,一切都离我远去,再也不会回到我的身边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过生活吧。

  我花更多的时间在工作与学习上,试图把脑袋里的空间填得满满,不过,无论再怎么忙碌,只要逢上阿真的忌日,我从来不曾缺席。只是,另外的两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总是在寺里独坐到天黑,甚至询问每个行走巡视其中的师父,想知道是不是也有人在同——天来祭拜阿真,却仍然是令人失望的答案。

  小伍在结婚大约半年后,某个夜里打了电话给我。

  “小安,爱一个人真难。”他喝醉了。“我就是无法爱上她,怎么办?”

  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陪着他叹气,心底却是暗自思索着:啊,要如何才能不爱一个人呢……

  听着他抱怨两人生活的诸多摩擦与争执,我才终于明白,连小伍也变了。

  他对人生失去信心,那些梦想、责任与热情已经消失不见,小伍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爽朗大男孩,明明应该是有太好前程的有为青年,竟沦落到无心于救人济世的伟大工作,变成眼里只看得见自己、成天自怨自艾的颓废男人。

  是什么让他有这么大的转变?是因为我吗?

  没有爱情相伴的人生,就会落到如此不堪的下场?

  我难以理解。既心疼他,又容不下他偏颇的想法,隐忍许久,终于在某一个夜里爆发了。

  我极力冷静,压抑自己。“请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有什么心底的话,应该留着给你老婆,不是我啊。”

  “我老婆?”小伍先是冷笑,尔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低声呢喃着:“她不是我老婆,不是我心里真正想要的……不是啊……”

  “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总之……”我闭上眼睛,狠心的说:“你让我很困扰,以后请不要再打电话来,不要再打来……”

  安静了很久之后,小伍终于把电话挂了。

  从此,我再也没有接过他的电话。

  又一个,从我生命中消失的男人。

  直到在最近的两年,我开始试着和其他男人交往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小伍的痛苦。

  我认真努力地试着想打开心口大门,可是偏偏找不到钥匙。

  是啊,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忘记过去,才能重新去爱另一个人?

  有谁可以教教我么?

  从台中回来后,我一直心神不宁。

  六年,说短也不算短,却是一晃眼就过去了。就在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杰笙的时候,竟然会在这么无意又巧合的机会里遇上了,命运真是奇妙啊。

  他过得好吗?这些年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呢?多年积藏在内心的挂念和疑惑似乎也该有个答案了。

  我瞪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那个陌生的号码和杰笙温暖的笑容一样,令我犹豫不决。

  坐立难安了三天,我终于下定决心,闭着眼睛,强迫自己按下通话键。无论如何,总该作个了断,即使又要揭开伤疤,也要撑过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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