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蔡小雀 > 侯爷吟诗来作对 | 上页 下页


  雷老爷暴跳如雷,这时候厅堂里站两排的小厮可就派上用场了,有的揽腰,有的顺背,还有的抱腿,有的献茶——“老爷息怒啊!”

  “老爷先喝口茶顺顺气儿吧!”

  “劳国公爷还等着和您打马球呢,看这时辰差不多了……”

  “快来人帮老爷备马哟!”

  像这样的戏码每三五天便会上演一遭,关北侯府里上上下下早已见怪不怪……

  雷敢在这头却是眉开眼笑、兴致勃勃地换上了青色常服,剑袖狼靴,一头乌黑长发也懒得束冠,随随便便用条同色发带高高束在脑后,越发显得粗犷不羁,浓浓男人味儿十足。

  他掌管的三万金羽卫有大半留着戍守皇宫,另外一万正准备和庄指挥使麾下的银甲卫到皇家后山掐架……嗯,是切磋演练;他可跟老庄打赌了,输的人请一个月的酒食,老皇帝还场外插花,赢的人得对方三个月俸禄,不过皇帝要抽一半。

  宫中小道消息传言,老皇帝的私房都给皇后娘娘剿了,看来是真的。

  正胡思乱想间,雷敢策马出了侯府,正往皇家后山方向赶去,还不忘思忖着路上经过那间卖牛肉胡饼的,多买几个当饵食垫垫胃。

  可就在他熟门熟路地在那家吃了四五年的老字号牛肉胡饼店前停下马,豪迈地嚷了声:“老胡给爷包十个牛肉胡饼,多加辣子不加葱啊!”

  雷敢清朗豪爽的嗓音霎时卡住了。他眨了眨眼,看看店面,再看看左边、右边,确定自己没走错地儿。

  可……可老胡家的牛肉胡饼店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眼前那口焦黄的大铁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木雕的匾额,上头写着……欸?

  “王郎王……还?寰?家?”这姓胡的几时改姓王的了?那这王家兄弟还卖牛肉胡饼吗?

  雷敢微微眯起了眼,总觉得面前窗明几净、雕木门微开的店家,飘散着某种他个人非常不喜、反感、厌恶的气息,跟浓烈喷香的牛肉胡饼差了十万八千里的——书香?!

  “滚他娘的!不会吧?”他猛地骂了句粗话,粗犷阳刚的脸庞大大愕然,微带惨白惊吓。

  啧,老子今天撞晦气了!

  他头皮发麻,想起等会儿的赌约,心里闷堵憋扭得紧,想也不想就要翻身上马走人,可身形才动,却见那门咿呀地开了,自里头迈出了个模样清清秀秀,个头娇娇小小的身影。

  “咦?这位郎君,您是要买书吗?”

  卓三娘拎着洗涤用的木桶走出来,只见她眉眼娟秀,小嘴嫣红,雪白额际和如玉般的粉颈畔隐隐有汗珠,衬得小脸晶莹粉嫩,雪颈滑腻,黑白分明的眸子在瞥见“疑似客人”的雷敢时,登时亮了起来。

  他却是瞪着眼前“这只”只及自己胸口,唇红齿白,香汗淋漓,眼眸澄澈,梨涡盈盈的小娘子,脑子没来由地轰了一声,只觉口干舌燥,双眼发直。

  好、好可爱。

  她、她……小小的,脸蛋,粉肩,身段,无处不是娇娇巧巧,腰肢更是不盈一握,束映得胸前鼓蓬蓬如浑圆……

  毕生从来没仔细打量过娘儿们的雷敢倏然鼻头一热,竟有什么喷了出来!

  “郎、郎君?客倌!你你你……流鼻血了!”

  卓三娘大惊失色,慌忙间随手抓了块布便往他鼻头捂去,可偏偏不够高,跳了半天也只能到他坚毅下巴——鼻血都流到那儿去了。“你先擦擦,止个血吧?”

  雷敢垂眸看着那只握着灰绢布却雪白如玉葱的小手,嗅闻到了她近身而来的幽幽处子甜香味,强壮胸膛甚至不小心触及她焦急中无意撞上来的柔软,鼻管霎时奔流得更欢了!

  “小小小娘子不不不可!”气血翻涌之下,心脏怦怦怦狂敲如擂鼓,他猛地朝后跳了一大步。

  ——他满脸鼻血脏得很,污了她干干净净小娘子可就不好了。

  卓三娘小脸一僵,面色掠过困窘的尴尬,低下头无意间一瞥,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是拿了水桶里的脏抹布要帮客人擦面,心虚得连忙收回灰绢布,不好意思地腼覥笑了笑。

  “对不住。”雪白贝齿咬了咬唇,看得雷敢又是一阵心旌摇动。她在犹豫过后还是掏出了怀里那条绣着兰草的小手绢儿,递给了他。“您,擦擦吧。”

  那小手绢儿上带着淡淡的幽香,彷佛还残留着她身上的体温……他着魔了般呆愣愣地伸出大手接过那一方柔软,然后生怕捏碎了小手绢儿,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就只是捧着。

  她仰望着这个人高马大宽肩细腰长腿,粗犷刚毅中带着一丝憨矬傻气的大男人,不知怎地,总觉得莫名地眼熟,这绷得紧紧的宽厚胸膛、矫健好看的窄腰,甚至是……

  我的皇天后土啊!

  卓三娘小脸倏地红透了,两眼开始不知往哪里摆,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按照那日无意中往那驴大的行货瞧——咳咳咳咳!卓三娘,矜持!矜持啊!

  “那个,客倌今日是来找书的吗?”她双眼紧盯着他胸膛衣襟的银绣狻猊,丝毫不敢再乱飘,神情一本正经的问道。

  “找输的?”

  银绣狻猊眨眼间速速倒退了半尺远。

  她疑惑地抬起头来,恰好看见他脸上闪过的那一抹……该说是大惊失色还是满脸嫌恶?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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