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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楼房是依山的凹斜坡一阶阶筑建的,他们经过的幽道、回旋梯和外面的小径是相通的,极富有立体动态之美与趣味性,内中陈设多为中国风味的装饰,可谓中西交流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们信步走到交谊厅来,一路上维明就曾对她说,住进郄家山庄的旅客皆以新婚夫妇较多,其次是学生或公司行号的团体,他们平常喜欢坐在交谊厅内聊天,藉此互相交换旅游意见,同时可以认识许多各地来的朋友。

  维明频频和他们打过招呼,且拗不过他们的暄嚷被善意的留下来。灵婕喜欢独自欣赏这种怡然自得的场面,所以她暗示堂哥不须顾虑她,自己远离谈天的人群,走到南面的窗口来。

  这里共有两扇不同方位的窗户,她无意中瞥见毗邻的东面窗口,已经站着一位高大的陌主人。同时他正以一种有趣的眼光朝向她看,灵婕急忙转过头来装作不在意,继续欣赏窗外灿烂的夕阳,洒在温泉区所冒出来的白烟中,所形成几道美丽的光束,显得格外的令人迷醉,此刻她深深体会到乡野的情趣。

  当她仰着头深吸迎面而来的山风时,灵捷察觉到有人走向她的身边来,当她反身面对他时,那个人却以趾高气扬的态度擦身而过,并且冷瞥她一眼,令她感到气愤不已,这个人就是刚才站在东面窗口的人,她没有注意他太清楚,只认为他是个不懂礼貌且粗俗的人,竞敢以这种轻蔑的样子对待别人,他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吗?

  “钓鱼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他们辩不过我这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维明喃喃自语的走过来,看到堂妹的表情立即微经地问她说:“抱歉,让你等这么久。”

  “没有,我在这里欣赏风景。”灵婕心不在焉地说。

  “我送你去休息吧!”维明认为她大概是太累的缘故体谅地说。

  灵婕点点头。

  他们回到灵捷的房门口,她试探地问:“维明哥,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东面窗口站的那个人?”

  “噢!你是说卫洛青,他是国内知名度很高的考古专家,怎么啦?”维明展露美容地说。

  “我觉得他很高傲,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灵婕嗤之以鼻地回答。

  “他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总是这样。”维明若有所思地说:“小婕,你可要小心他的迷人笑容喔!真是见鬼啦!我怎么会跟你扯这些,别理我说的话。”

  “维明哥,你也不欣赏他?真是可怜的人。”灵婕摇头地说,她在想堂哥为什么会说这些话呢?同时替卫洛青这种人感到可悲。

  “他是这里的客人吗?”灵捷好奇地问。

  “可以这么说,不过——再不久可能会搬到其他的地方。”

  维明淡淡地说。

  灵婕没有再问下去。以前她从未接触过任何考古之事,如今“考古”这个名词带给她莫大的震撼,与其说是考古的事情,不如说是卫洛青引起她的兴趣,但是堂哥的警告和内心的抗拒,让她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去问的。

  翌日,堂哥带她出去认识一下附近的居民,灵捷觉得他们热情好客、善于闲谈,使她渐渐放松自己的矜持,和他们愉快的谈天,其中有个叫阿珍的女孩似乎对灵捷特别感兴趣,不时邀请她上她家玩。

  一个礼拜来,灵捷除了在山庄内备受叔婶的呵护外,经常和阿珍她们凑和在一起,而且话题总离不开自己,她从没想到会有被重视的一天、所以开始调整悲观的人生价值。以前她常自艾自怨地认为世界不公,现在这种心情随着雾乡的善良风气,逐渐摒除工作上的厌烦和不愉快。

  当然灵捷不希望话题永远是一个人的事情,因此经常见风转舵地改变话题,只要一提起她们的见闻,阿珍就有说不完的话,她曾提过卫洛青,语气显得很崇拜的意思,而且还提到一个经常和他出入的一个女人名字,那些女孩脸上的表情是既妒忌又羡慕,只有灵捷不动声色的扯上别的事,阿珍看到客人不喜欢这类话题,又谈起她们计划好上山采野蜜的事,大家兴奋地决定在三天后实现。

  这天,灵捷打算先去吊桥走走,然后采些野花回来装饰点缀,再找阿珍她们一块上山玩,采蜜是她从未作过的新鲜事,她抱着愉快的心情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吊桥附近的晨雾很大,空气特别冷冽清新:灵捷把随手携带的外套穿上,捧着路上摘拆下来的野花,轻快地步上吊桥,她知道再过去的尽头,是通往台雅族的聚落——属于百香村下村,几棵高大的槟榔树若隐若现地伫立在桥边,她想过去游玩一下,又怕赶不上和阿珍约好的时间,因为到达下村必须往返个把钟头。

  她随即打消这个念头,望着下面一片朦胧的轻雾,静静欣赏只闻其声不见其影的溪水,吊桥上的视觉仍很清晰可见,收回眺望远山隐约在虚无飘渺间的视线,她看到对面有人走过来,居然是卫洛青携伴着一位衣香鬓影且风姿绰约的女人。

  不知何故她总觉得卫洛青的双目在盯着灵捷看,虽然灵婕很厌恶他的冷傲和轻蔑,但是又很高兴他忽略身旁那位娇柔美丽的女人,由于这种心理使她以研究的眼光注视他们。

  卫洛青的仪表风度、堪称得上时下一般女孩梦中的白马王子,想到这里灵捷露出不屑的冷笑来,这个傲慢无礼的陌生人的相貌是绝对吸引不了她的。但是她又忍不住地继续观察他们。

  卫洛青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容易牵动女孩浪漫的暇思,灵活深遽的眸子透出嘲弄的意味:俊拔的鼻尖使人产生罗曼蒂克的幻觉;线条分明的薄唇犹如亚兰德伦的翻版。旁边的女朗可能是台雅族人,但又不像族人的健美俏黑,属于纤弱美丽的一型:而且全身雪白的冰肌玉骨,让灵睫相形见绌。

  想到这里,她不愿意再多看他们几眼,尤其不能露出像那些女孩既羡慕又妒忌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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