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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瞳也报以笑容,不透露任何端倪的笑容:"那我们就此别过吧,午餐的时候去湖边找你们。"

  她就这么和裴逸走远了,消失在被一阵瑟索的秋风卷起的落叶尽头。

  夏尹痴痴地看着,好像眼前的风景被切割成了一幅画卷,画面上的女孩子轻盈,有着白天鹅似的优雅。夏尹本以为她和林育然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好看,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意识到,方瞳抖动的雪白色羽毛,不论融进任何景物里,不论站在谁的身边,都显得恰到好处,仿佛故事情节最初的设定。

  只是被遗落的王子却在一旁郁郁寡欢。

  林育然将单肩的斜挎背包往后重重一甩,对夏尹说:"我们走吧,去湖边。"

  没有人知道,波光潋滟的湖水,酝酿着一场噩梦。

  湖边有微风拂过,带着温柔的表象,吹到人面上却是截然不同的生冷。夏尹拉紧了衣领,循着林育然的目光看到湖边长椅上坐着的三个女生。

  其中的两个,就是在公园门口试图劝说林育然过来的女生,两人正蜷在长椅上分吃一袋话梅。第三个女生突然烦躁地将话梅夺过,抓出一把丢进湖里。

  夏尹转头看看林育然,他似乎并没有走上前去与那几个女生攀谈的意思,而是选了不远处一个长椅坐下。长椅后干秃的枝丫蛮横地侵占了长椅上方的空间,林育然却丝毫不介意地坐下,一把揪掉了所剩无几的枯叶。

  他愤怒地结束了树叶的生命,夏尹没来由地感觉心疼。树叶离开树梢,就再也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她欲言又止,想要打破这样尴尬的气氛,又不知从何说起。

  直到另一伙人的闯入,令本就凝固的空气急速坠入冰点。

  夏尹是听到那个似曾相识的粗嘎嗓音才抬起头来的,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无措。她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自己与林育然独处的时候遇见徐露。

  那天晚上不堪的记忆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她耻辱地被人按倒在地拳脚相加的画面,一想起来,就带着钻心的痛。

  徐露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她的眼神不动声色地划过夏尹,最终定格在林育然身上。那是不一样的眼神。夏尹恍然想起裴逸对她说过,她肆意的愤怒的报复,不过是因为林育然。

  徐露和林育然是认识的,因为林育然见到她的时候,还扬了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徐露笑着问他:"怎么不四处去玩玩?"说着,眼角的余光又有意无意地瞥向夏尹。

  林育然摇了摇头,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抬起头来看着徐露,故作轻松地说:"不玩了,你们玩去吧。"

  显而易见的逐客令,徐露却没有乖乖听进去。

  她走到夏尹面前,指了指林育然,和颜悦色地问:"小朋友,可以把座位让给我坐一会吗?我有话跟他说。"

  夏尹站起来,腾出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徐露的两个跟班拐到长椅另一边的石台上坐下。而夏尹却不知道何去何从,只好突兀地站在林育然和徐露面前,两手揪着书包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徐露突然凑到林育然面前,像是要对他说悄悄话,可是音量大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真切:"你怎么没和裴逸在一块?刚才我看见裴逸和一个女生躲在树林里,别提多亲密了。裴逸那小子不会是恋爱了吧?"

  林育然手里正在把玩那枝无辜的树杈,听到徐露的话,树枝突然"咔嚓"一声断裂,跌落地上。

  林育然收回双手,环抱在胸前,眯起双眼,转过头去距离徐露咫尺,可毫不躲避:"那么想知道,你去问他,干嘛来问我。"波澜不惊的语气,字字流露着冷漠与不屑。

  徐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一拍校服裤子,将方才落下的木屑掸掉:"说得也对,那……我们就先去别的地方,不打扰你……们俩了。"她的嘴角虽在微笑,却特意拖长了语气,听闻在耳总叫人觉得不舒服。

  徐露转过头去对着两个同伴招一下手吩咐:"走吧!"然后站起身来。

  她的鞋尖精准地踏在那截被折断的树枝上,一个夸张的踉跄,整个人失重,尖叫着向措手不及的夏尹扑过去。她的双手不偏不倚地推在夏尹的肩膀上,然后跌倒在地。

  电光火石,全然在这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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