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青春校园 > 竹马钢琴师 | 上页 下页
十一


  阮独欢的提议刚说出来就被流年否定,她不懂:为什么?

  慕流年却没说原因,忽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说不行就不行。口气不容置疑,然后对着初末说:以后你别来这边了。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不是没有看见初末瞬间惨白的脸,还有委屈的扁扁的嘴巴,就连拿着包子的手都在颤抖,可他还是毅然地离开。

  阮独欢惊措地看着流年的背影,从来都没见他这么绝情地决定一件事情,完全不给别人留一点点的情面。平常他虽然待人冷淡了一点,可也是有礼貌的、有风度的,尤其是对待女生,除非她们太过分,否则他不会连台阶都不给下的。

  再看看脸色惨白的仿佛下一秒就会晕倒的初末……这两个人呐!她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拍初末的肩膀,像个大姐姐似的安慰:你也别太在意,他可能是写了一个晚上的报告,心情不好。

  闻言初末的眼眸半垂,笑得失魂落魄:师姐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阮独欢笑着的嘴角狠抽了一下,心想着小女孩要不要这么老实啊,害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了。

  阮独欢在回寝室的路上没有看见慕流年,猜测他肯定回实验室了,便又原路返回,果真在实验室里找到他。

  万志阳他们早已经离开补觉去了,只剩下他一人还在器材旁边检测着什么。她走上去笑道:报告不是刚写完一半么?这个实验我们还有半个学期的时间,你不用这么着急。离演讲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你不回去休息一会么?

  不用。三个小时的休息对他来说并不具什么意义。

  阮独欢随手抽过流年桌面的本子,看见里面一项项分门别类贴着标签,条理清晰,有些还有他亲自做的记录,不禁在心底惊叹。对于喜欢的事情,他总是做的这般仔细,连一丝丝的瑕疵都找不到。

  其实你刚才是故意的吧?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性格虽冷,却不是轻易会发脾气的人,因为他们都不能真正走进你心里。可是我刚才不过是稍微提了一下让初末代替女生上台,你反应就那么激烈,流年,其实你心里还是放不下她的对吗?

  你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反对她上台。你知道这次钢琴演讲是院长亲自出面的,你非去不可。既然你铁定心也只弹琴,演讲总归要找个人吧?

  随便找个人很难吗?

  不难,但一时间并不能找到比初末更合适的,我指的是形象和气质方面。还有……对钢琴的一定了解。我听说她虽然是英文系,但对钢琴也挺情有独钟的。

  将利害都分析出来,慕流年依旧没动作,一边做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我说了,谁都可以,除了她。

  没想到依旧只有这一句话,阮独欢的神色略微黯淡了下来,半晌不说话。

  最后才苦笑了一下,道:流年,这些年,我都把你当成朋友一样信任,基本上你说不能做的事,我都举双手站在你这边。还有什么话,你是不能对我说的吗?

  即便是这样发自肺腑的话也好像没有打动他,慕流年的眼神依旧在显微镜上,没有移动半分。

  阮独欢只觉自己像个自作多情的小丑,心中一股沉闷无处发泄,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将要离开。

  却不想他淡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从小就有怕生的毛病,一上台就会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

  阮独欢讶异地转身,就见慕流年已经放下手中的东西抬起头。

  迎着清晨的日光,他黑眸泛着幽暗之色,似无情、似冷漠、似无关己乎,却又深情、贪恋、千思万绪。

  阮独欢才知道,原来初末小时候有过好几次上台的经历,最严重的一次紧张地在台上晕倒。自此以后,家里人都不敢让她站在台上。

  这些年过去了,好像连她自己都忘记了有这样的小毛病,他却深深地记得。

  阮独欢不禁在心底感叹,慕流年,你究竟是怎样的男人?别人眼中的你永远都是那么冰冷,疏离在人世之外,可谁知道这样的你才是最深情的,深情到无人能懂。

  哪里都是你

  尽管初末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是在后台看见整个音乐大厅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壮阔景象,依旧是吓了一大跳。负责这场演讲的师姐在那边纷纷抱怨:本来我们音乐系的同学位置都不够用,居然还有那么多外系的学生过来。真够烦人的!这群花痴!平时公开课也没见她们上的这么积极!

  那还不是因为慕师兄的关系,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在学校表演吧?多少人想要一睹他的风采,换成我是其他系的也不会放过这次绝佳机会的。

  坐在一旁的初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都快飞出来了,本以为这几年的修为足够她对什么都淡定了,却不想,原来本性害怕的东西,是无论怎样装都装不出来的。

  即将要上台时,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杨初末,你要淡定,一定不能给慕流年丢脸!

  大话是放出来了,可是真的上台的时候,初末除了心又开始飞快飞快地跳,连嗓子都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别说演讲了,就是正常说话都开不了声。

  按照流程应该是她先将自己的稿子念完,接着才是慕流年的几首钢琴曲。可此刻的初末站在灯光聚集的舞台上,根本就开不了口。那是一种小时候的梦魇,就像每次做噩梦那样,脑袋明明是醒着的,可身子就像被什么压着一般,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眼前是黑压压的一片人群,从她出来开始的安静到后面各种疑惑的讨论声,初末只觉脑袋开始眩晕,那种眼前一片黑暗的感觉又回来了。

  无数次当她茫然无助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周身没有任何可以拯救她的芦苇,只能任由她越陷越深。

  就在她在心底泛起各种怪自己太没用的自责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旋律,一个个音符就像是无数根爪勾,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回忆,一个一个地勾起。

  那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坐在黑色的钢琴边,流年婉转的音符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一瞬间整个大厅都安静了下来,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仿佛那个坐在角落弹奏的是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

  可在初末的眼底,却是另一番景象,那熟悉的旋律仿佛带她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慕家客厅的钢琴边,她一个人在桌子上捣鼓着什么,一首曲子弹完,他走过来问她在做什么。

  我在录音!她得意洋洋地举着自己手中的录音笔。

  他诧异地挑眉:录音做什么?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