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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常沛在我身后站了很长时间,才叹了口气,拍拍我肩膀,悄悄离开。

  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心里却翻来覆去地想着公子润和张秀秀能做出什么事。不知不觉,一个晚上过去,又到了通电话的时间,电话也如期响起。

  老套的对话,无非是今天怎么样?吃饭了没有?吃得如何?我不让他问我复习的情况,他也就识趣地不问,对话的内容愈发得简单无趣。

  “怎么,心情不好?”公子润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情绪不太高。

  我不想有所隐瞒,与其自己在这里浪费时间瞎猜,不如看看他自己是怎么解释的,“没事,刚才常沛过来了,吃了顿饭。”

  “哦,他老去你那里啊?”公子润还是像往常一样半真半假地吃醋,但这醋吃得未免太多,在我看来掺了太多的水分,尤其是今晚,更像是敷衍。

  “嗯,你最近怎么样?”常沛和我讲了很多工作上的事,这些不应该跟公子润提。

  公子润道:“还好,不错,你呢?”话题似乎绕回来了。但这种一派大好的回答和常沛开始的预想如出一辙。

  “我是老样子,复习而已。公司给你的压力很大吗?”

  秀秀频繁地找他,连常沛忿无可忿、何况别人。

  “嗯,还行吧。”

  “听常沛说,秀秀最近总去河南出差。”

  “呵呵,她要来河南办事处做销售。她爸不许,折腾呗。一个女孩子做什么销售,简直胡闹!”公子润有些不屑一顾,言语间似乎已经嗅了很多事情。我想起自己的经历,或许他说得没错,但是,秀秀也未必是为了做什么事!

  “哦,她能去河南出差,对了,你能来北京出差吗?”我试着问。

  那边沉默了一下,”常沛跟你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

  “我那次太忙,又担心影响你复习,所以就没告诉你。”

  “知道了。”我觉得很疲惫,从他嘴里听到的和从常沛嘴里听到的截然不同。他让我疲惫,常沛让我愤怒,连质疑都觉得没必要,“挂了吧,很晚了,我要睡了。”

  沉默了一下,公子润没有任何解释,挂了电话。

  小雪之后是大雪,圣诞节很快到来,北京彰显出其国际化的特征,圣诞节过得有声有色。

  学校的教室难得清静,直到下午才听见两个收拾离开的小情侣对话,记得今天是圣诞节。我有些失落,很快又淹没在题海之中。

  十点半,我走出教室,大街上张灯结彩,人群摩肩接踵。远处的海龙大厦张灯结彩,挂了一棵巨大的彩灯组成的圣诞树。楼下是一片灯火的海洋,我这里离得太远,只能模糊地看到些影子。

  常沛短信告诉我说他会过来,后来又说不过来了。无所谓,回去倒头就睡,管他圣诞节不圣诞节,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我走到住处门口,有个人影在晃。仔细看看,昏黄的楼道灯,也照不出个模样。走近两步,那人似乎有所察觉,向我这里看了看,吓得我向后一退正踩在石头上,哎呀一声,晃了晃身子,还好没崴到脚。

  “孟露?”那人的声音很熟,熟得不能再熟!

  “公……小公!”这段时间早已对他心灰意冷,甚至连短信也不回复,可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还是止不住地惊喜,心立刻飘得高高的,“公子润?”

  “呵呵,真的是你。孟露,快开门,我快冻死了。”公子润快走两步,一把抱住我,脸冰凉冰凉的,隔着羽绒服都能感觉到收到冰凉。

  “好好,你放开我,我这就开门。”我笨手笨脚地打开屋门。

  公子润抢先一步跳了进去,“加热器呢?”说着已经找到插销,插上之后便坐在一边不肯离开。

  我脱下羽绒服,裹住他的手,“别立刻靠近那里,小心冻着。”

  “这里暖和,怎么会冻着。”他变了,比过去更加成熟,但说到他不懂的东西,依然是那么幼稚的倔强。

  “血管现在收缩,冷不丁加热就会爆裂,造成冻伤。”说什么都是假的,看见真人才知道那颗早就付出的心根本就没收回来,“来,我给你搓搓,然后在烤火。”

  “嗯。”他倒是听话地伸出来。我不知道该不该看他。该讲些什么,只能握住他的手慢慢地搓着。

  我的手也很凉,他的手搓热之后,反倒显得我的手太凉。

  公子润反握住我的手说:“你怎么也这么凉,教室里没暖气吗?”

  就算有暖气,一天坐着不动,血液循环不畅也不会暖和。但这种道理,在这时候没有说的必要。

  公子润解开自己的羽绒服,把我揽到身前,手贴着他暖和的腰身,鼻端是陌生很久的味道。然后我听见他说:

  “圣诞节快乐!”

  第十九章 有他温暖的圣诞节

  (冬天,我像一个阳光下的老人,蹲在角落里从周围的喧嚣中采摘着似曾相识的景象,然后固定在墙上,慢慢地行赏。)

  圣诞节,我以为一睁一闭之间就过去的圣诞节,突然变得那么丰富。丰富得我都不想闭上眼睛,只怕再睁开后一切都是梦。看着公子润,我呵呵地傻笑。

  他伸手点着我的嘴唇,声音也像梦一样轻柔,不过说的什么我完全听不到。窗外偶尔传来两声环路上的货车声音,这说明夜色已经很深了,可他的眉眼清晰得就像在阳光下,呵呵,不对!就算是在学校海边的阳光下,也从没这么清楚地看到过他的眉眼。

  眉毛很浓,眉峰处竟然有一小撮眉毛,大概四五根凝成一股,宛若一朵小花,据说这种人能大富大贵,为什么我以前都没见过!眼睛呢?

  不小心看进他的眼瞳,黑色的,泛着淡淡的金色,里面一圈一圈的,好像一层层涟漪,又像层层的漩涡,轻柔而坚定地把人向中心裹挟进去。我兴奋地跳进他的瞳仁中心,在那片柔波里扑腾,直到把自己溺毙,这一辈子都不后悔!

  “行了,看够了没有?”那人终于放大声音,把我从YY中解救出来,“暖热了吗?热了就拿出来,我的腰都被你冻着了。坐了一天的硬座,来了夜没地儿,直接在门口干等着。”

  “你怎么不买卧铺?为什么不找个店先歇会儿?”我讪讪地收回手,有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连问题都带着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无赖。

  “圣诞节!哪儿有车票可以买?!”公子润抱怨着,“从河南过来的火车能买到座位就不错了,哪儿有卧铺呢?!我请了半天假直接过来的,没票硬挤上来补的。”虽然不是春运,可火车票难买也是事实,何况圣诞节大小也算个节日。

  我找出热得快,插进暖瓶里,一会儿就能烧开一壶水。

  公子润坐在床边翻着我的书,“我不是想第一时间看见你吗?想着今天过节,不知道你会不会回来得早,就在门口等着。”

  “你什么时候到的?”

  “快六点半了吧?”

  水烧开了,倒点儿凉水,兑了一盆,“把鞋和袜子脱了,泡泡脚吧!这是我特意买的洗脚盆,够深吧,特价呢!”

  水倒得有些多,我端过来费点儿力气。

  公子润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嘿嘿一笑,欣然脱鞋。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你有脚臭吗?”

  “平时没有,今天跑了一天不好说!”这家伙存心不让人好过,等到鞋袜褪掉,我才释然,还好不算熏人,找了个地方放好,又拿了自己的棉拖放在一边。

  看着他的双脚泡进水里,我这颗心似乎才算落了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算欠他的。我出去拎回两壶水,包括铁壶都打满了,放上烧水,用剩下的水洗完脸,倒掉,回来时,他已半倚在床头,响起了微微的鼾声。

  他是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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