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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七


  我没话说,三爷也突然打住,好像被噎住似的。看看我,又看看公子润,再看看,咽了咽吐沫,“我还有事,你们慢慢吃啊!”端着饭盆一溜烟的跑了,好像撞鬼似的!

  我看看公子润,他到没什么,我挠挠头,喃喃的说了句“谢谢”。

  “下午还上自习?”

  “嗯,吃完饭就过去。”

  “会窝食的。”

  “在教室歇会儿吧。”他看看我,没说话。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问:“你呢?”

  “我?吃完饭转转,散散步。”

  “不去老师或者系里吗?”

  “昨天去过了。后天答辩,我想再看看论文。”

  真的没办法忽视那个笔记本,“买了个笔记本啊?”

  “嗯,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又添了钱,就买了这个东西。”

  “很贵吧?”

  “二手的,三四千。记得我跟你说去找我同学?他帮我从熟人那里转过来的,才用了两年,重装一下系统很好用。IBM的,结实。”他很兴奋的介绍。

  我听的晕晕的,对电脑我还没那么熟悉,不过既然是二手的,就不是张秀秀送的。方才的火气噗的一下变成蜡烛头,吹灭了。

  吃完饭,刷好盆,公子润把他的递给我。

  “干嘛?”我愣住并接住。

  “帮我刷刷吧。”他臊眉搭眼的,“你手上有洗洁精,我就别沾了。”我又不是你老婆,又不是你女朋友,充其量就是一“前”,凭什么给你洗?!上下打量了几眼,接过盆,他笑呵呵的往我身边凑了凑。“谢”字还没说完,我抓起他的手,连摸带揉的使劲弄了两下,“你手上也有洗洁精了。”

  他愕然,然后哭笑不得的举起自己的手,“这也算啊?”

  “懒蛋,我才不给你刷呢!”我洗着自己的手,眼却控制不住的看他。他亦歪头看我,一脸的无辜,阳光灿烂真是一个好日子。洗着洗着,手已经拿起他的盆在水龙头下冲着,“谁给我刷啊!吃这么多油腻腻的东西,刷都费劲。下次不许吃肉!”

  我发现自己像极了老妈,念念叨叨的刷着“别人”的盆,好像极不耐烦的样子,却细致的连自己都吃惊。

  “给。”刷好了,递给他。他努努嘴,指着旁边的窗台,“放那上面吧,拿来拿去怪麻烦的。”

  真是懒的出奇,枉费了一个好名字!

  气呼呼的放在窗台上,我拿起自己的。公子润自己洗好了手拎着包跟出来,并肩走着。

  眼镜湖里的水泛着粼粼的波纹,满目的柳树已经褪去鹅黄,曾经的玉兰披上绿色的素装,带着一缕咸味儿的风从耳边悄悄掠过,多美的中午啊!有个喜欢的他,拎着不是别人送的包,虽然关系不大清楚,但是并肩走着就是那么惬意。

  我下意识的抬头看他,似有所感,他扭头回我一个微笑:“走吧,去那边的坡地歇会儿。这会儿进教室也学不下去。”

  不该去的,我清醒的告诉自己,“就一会儿啊,我得复习。”

  “耽误不了。”他推推我,似乎嫌我走的慢了。

  学校本来就是建在海边的坡地上。据说最初设计的时候是一个新加坡设计师,从天空俯视像个大乌龟趴在海边的沙滩上。老生们解释说,这个大乌龟抗震还防海啸,不怕海水漫灌。反正这么多年,有大水的时候,我们学校都平平安安的。这两年扩建,已经看不出乌龟的样子。但是坡地的特征还是保留着,很多小坡因地制宜,中上点草,栽几棵柳,也没有护栏假山,坡顶纵横交叉着许多学生走出来的小路,条条都是通往食堂的最近距离。坡面上碧草茵茵是休息的好地方。只是这里情侣太多,伤心人都去大门口——那里挨着小市场,热闹。

  我们不是情侣,但是似乎这里是唯一的选择,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半眯着眼睛,真想就此躺下睡一会儿。可惜旁边一只狼,我不能掉了面子。

  “孟露,我们重新开始吧?”公子润沉默了一会儿,开门见山,“我和秀秀什么也没有。你不是说守护什么的吗?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一起努力?”

  开玩笑,这不是典型的后悔药吗?

  “怎么努力?”我发现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连拒绝也不会。或者我也后悔了,想着重新开始?

  “你考研也好,工作也好,只要你往北京努力,我都等你。反正我这边工作也定了,我们又年轻,等的起。”他说的现实,却是实话。不中听,却让我放心。

  “人家都是望夫崖,你这算什么?我才不要你等。”我嘟囔着,顺势躺在地上,太阳有点刺眼,用手遮住,手背暖洋洋的,“如果我真的进不了北京呢?”

  “我是望妻崖。”他没笑,口气里透着沉重,“如果你真的不能来,我们再想办法。其实只要脚踏实地,哪里不能发展呢?”公子润没了轻浮,“现在不用想那么长远,想也没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啊,走一步看一步,原来总觉的这是贬义的,现在听起来真的很现实,而且有那么点积极的味道。

  我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听他这样说分开一点指缝问:“你不喜欢秀秀?”

  公子润道:“我都有你了,干嘛还喜欢她?”

  骗人!”我恨恨的闭上眼,“少奋斗三十年呢!人又聪明漂亮,你骗人。”

  “我是那种人么!”公子润突然很委屈,“就算真的少奋斗三十年我也不用找她啊!”

  “那你找谁?”我突然警觉,话里有话啊!

  他撇撇嘴,“不光是我,就算你,如果回家的话,用不着讨好谁也用不着出卖什么,是不是都可以少奋斗几年?”这倒是实话。

  我无语。

  其实,如果不是谢亦清的刺激,我还真的就此回家找份工作算了。

  可是谢亦清毕竟刺激了我,我也真的走上了一条更艰苦的毫无准备的路,或者公子润也是?他又是被谁刺激的?

  可能我不说话让他有些不安,挠挠头,他很费劲的说:“我、我可是很真诚的。”

  看他脸红脖子粗,像是道歉又像是不甘心的样子,我忍不住要逗他:“你不是不理我吗?那天早晨,就是警报特响的那天,你在阳台上不是不理我吗?”

  他干脆面朝我坐好,认真的说:“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不正经的女孩子,觉得自己上当了。”

  “你说我不正经?”我沉下脸。

  他赶紧说:“是我偏听偏信了,我不该相信秀秀——嗯,张秀秀——的话,不调查研究就下结论。我应该相信你的为人,对吧?!”

  “对啊!都四年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郁闷的再次倒地,捂住眼睛说:“我要是真有那份上进心,真有那个野心,还至于像现在被你拉去做段姜的垫背么!无所谓,反正都过去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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