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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累了一个周末晚上回去倒头就睡,结果被一阵电话铃声给吵醒。没想到竟是龙炎打过来的,我假装冷漠地问他是谁,龙炎的声音有些沙哑地说真的要分手吗,我顿时觉得刚才假装起来的冷漠可笑得要命,我坚决地说是,他只是停顿了一下便问我以后可不可以做朋友。我尽量控制住颤抖的声音说可以,我话音刚落他便飞快地挂了电话,拿着话筒的我觉得鼻子一阵酸,为我跟他如此的分手哀痛不已。

  我抚摸着脖子上那个项链,龙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镜子里简单的水晶球闪动着淡淡的光,如眼泪般清澈和忧伤。我颤抖着手把它轻轻地摘了下来,而此时镜子里的那张脸已经布满了泪水。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给大婶发信息,我告诉大婶我跟龙炎分手了。大婶一点都不意外地说前天还看见他跟田甜压马路呢,他们俩穿得可清纯了,都是一身白衣。我听后又是一阵难过,而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为这个难过什么了。我在心里感叹,原来一段美好的爱情可以消失得如此之快。就像一个美好但却残忍的梦境,让人挂念,却是那般的遥不可及,连触碰的勇气都没了。

  起初几天,我想哀悼点什么,可是我的脑海里只有慌乱和失望,再无其他。我想忘记他,走出属于他的轨迹,可是一切都是那么艰难,于是后来,我放弃如此折磨自己,因为今生我无法忘记龙炎这个人。

  实习在我的眼泪,无措,慌乱和劳累中过了一大半,我现在已经可以帮老女人策划一下方案了,而不只是沏茶那么简单了,可是老女人还一如往昔絮絮叨叨挑我毛病,记得一次我穿裙子的时候穿的是黑色长筒袜,老女人竟然说我像黑寡妇,走出去会影响单位形象,说得我当时恨不得把那长筒袜扯下来塞进她嘴里。

  实习结束的大前晚,小李还有平时照顾过我的两个男性前辈为我弄了个告别会,说是告别会,老女人死活都不肯现身送我一程,摆明了当我是一隐形人,这样我反而乐得自在。

  在酒店大吃一顿后,小李他们觉得很不过瘾,提议去市中心刚开的一家酒吧玩玩,我表面虽然玩得很疯,可是我心里没有一刻不想着龙炎,想着那些痛苦而又美好的回忆。我至此才发现,我爱他爱得有多深,那种深度是我始料不及的。

  进了酒吧,第一印象就是好吵,人们歇死底的尖叫声疯狂得令我瞠目,热气腾腾的似乎能溶化一切不快,相比于我内心的死寂和萧瑟,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在拥挤的人群中我使劲往前移动着,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往前走,或许只是想短暂地麻木一下。我耳边不断响起轻浮的笑声还有口哨声,甚至有人趁黑暗摸了我一把,我没有生气,脸上却露出迷惑的笑容。

  不知不觉中我已和小李他们走散,这里我已分辨不出谁是他,她,还是我?走到最尽头的吧台,人还是很多,不算长的吧台坐满了看上去欢畅的人们。我走到吧台的最右侧跟长得很帅的调酒师说,我要一杯鸡尾酒。我想我能说出的也只有这个酒名,这是我在电视上所学到的。调酒师笑着递给我一个长长的杯子,里面加了冰块和绿茶,喝了一口,并没有多大感觉。

  旁边几个男人看着我喝便开始起哄,拍手说我豪爽,他们的眼神里有暧昧,更多的是贪婪,当我一饮而尽的时候,我的周围全是看好戏的眼睛和调戏的口哨声,我笑了,很得意地笑了。头却有种沉重和空白的感觉,我的手机在我口袋里振动着,我没有管它继续要了一杯,我迷恋上了那种暂时空白的感觉。

  旁边有个男人伸手搂住了我,恍惚中我觉得那个男人的手在我背后不规矩地游移,接着我听到男人暧昧的笑声,我想推开那个男人,可是我的身体好象越来越轻,终于我闭上了双眼,耳边还留着男人不怀好意的笑声。我在另一个世界颤抖着。

  梦里我在不断地哭泣,黑暗中有个陌生的人影,嘴角带着一丝狞笑,我感觉我的血顷刻间全部冷掉了,有种窒息的感觉,我哭着求陌生人放了我,可是我的挣扎并没有任何效果,换来的只是陌生男人一阵阵残酷的笑,犹如来自地狱般。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周身的疼痛向我袭来,尤其是头昏沉得令我有种想吐的感觉。太阳透过白色的纱质窗帘,刺得我不想睁开眼睛。

  看着陌生宽敞的大卧室,我猛地一震,刚才还迷糊的神经一下陡地清醒,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我看见满地的衣服,男人的领带,粉红色的,陌生的。而我的衣服则凌乱的散乱一地。耳边传来浴室的水声,我脑中一阵慌乱,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我猛的掀开被子,鲜红的血迹赫然在目,我顿时感觉一阵晕眩和恶心。

  我不顾疼痛,飞快地跳下床,颤抖着穿好衣服,不顾一切地打开门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我拼命的跑,疯了一样的狂跑,直到那家酒店早已被我狠狠的甩开,我不敢想,不敢回忆。

  跑着,跑着,我累了,拼命地喘着气。我在大街上如行尸走肉般地走着,太阳浑浊得让我睁不开眼,我忍不住想起了昨晚的酒,昨晚的陌生男人,原来现实比梦境更可怕更残忍。当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好久才回过头来,迟钝得如带了枷锁般。

  人群中王蓝站在我的身后,一脸的雀跃,穿了件白色外套的他显得很阳光,他一点都没变。我冲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却发觉笑是如此艰难。

  也许是发觉我的神色不对,他问我出了什么事。我只是苦笑着说没什么,他充满疑惑地看着我便没有再提出疑问。很长一段时间觉得王蓝很不了解我,现在我却发现他并非如此。

  王蓝说他是特意过来找我的,是大婶告诉他我的地址。

  他说完这个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很深邃,我却不敢正视这样的眼光。

  他见我不说话,摊了摊手有些自嘲地说:在你的眼里我还是看不见自己,看来,我可以离开了。

  他尽量说得很轻松,可是我分明地感觉到他的伤感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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