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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咱们都是女人,你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你能理解吗?”

  丁凌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这人是个见不得软的人,立即就把头点得跟啄木鸟似的:“我理解,我理解,丁姐,我理解你。”

  丁凌拍了拍我的肩膀,沉默了好一会才说:“谢谢你能理解我。”

  我的心头顿时像被利器重重地撞击了似的难受,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僵直了半晌才握住丁凌的手说:“丁姐,你的手掌中事业线爱情线生命线是不是都写满了顾启颜这个名字?”

  丁凌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无法招架,惊恐地睁大双眼望着我,像是被看穿了心事的小孩似的手足无措。

  我紧了紧丁凌的手继续说道:“当一个人手掌中的事业线爱情线生命线都写满了另一个人名字的时候,那样的人生就会变得不堪重负。这样的爱虽然用尽了百分之百,可是这百分之百用尽之后自己却被掏空,这样真的很累,丁姐,你放他一条生路吧,也放自己一条生路,这样你就复活了。”

  丁凌隔了半晌才冲着我点了点头,而后便拿着酒杯往别处去了。

  我不知道我说的话丁凌听明白了没有,我希望她听明白了,因为她只有这样才能做回自己。女人不能为自己而活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我不想让丁凌这么继续悲惨下去。

  丁凌刚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没多久谭昊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幸好我没拿餐盘,这才没让我刚才的谎言不攻自破。

  谭昊略带微笑望着我,狭长的双眼显得越发俊秀:“丫头,和丁凌谈得怎么样?”

  我立刻明了了谭昊把我留在杭州的用意,原来竟是为了今日,搞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用心良苦,弄得我现在乱感动一把的。

  “我一直在劝说丁凌,不确定她什么时候愿意见你,只有她解开了心结你才能平平安安地待在公司。”

  谭昊说得极为诚恳,我实在是无语反驳,只能转身拿起餐盘低声下气地向谭昊进贡:“师哥,你吃点东西吧,这个龙井虾仁真的是太好吃了。”

  我分不清谭昊是被龙井虾仁极富画面性的美感打动了还是被我的表演给说服了,总之,谭昊特给面子地吃了不少。看着逐渐减少的虾仁,我沸腾的内心才渐渐舒缓下来,这些虾仁就当是我的感谢吧。

  大厅中突然想起了极为悠扬的华尔兹,我听到这样的音乐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扔下餐盘准备逃跑,可谭昊却恰恰与我相反,他听到这样的音乐做的第一件事情却是拽着我往人流中奔。

  “我不会跳,师哥,你还是放我一马吧。”

  我使劲地拽着自个的胳膊往后退,可谭昊却不依不饶地把我往他跟前拉:“华尔兹简单得跟一似的,你一学就会了。”

  我跟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否定谭昊的想法:“我学不会的,我要是能学会华尔兹现在怎么可能还是孤家寡人,早就在大学里头浪漫好几把了。”

  我估计谭昊是被我的话给当场震撼住了,立马就松开了拽着我的胳膊,我先是定在原地,而后便以微弱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后退。

  就在我趁着谭昊不注意退到离他几米的地方之后,我猛地转身准备逃跑,可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有位侍者特恰当地举着放满酒杯的托盘同我亲密接触了那么一下。

  那样亲密接触的结果令我霎时无地自容,真的想去药店买后悔药喝了。因为,那些酒水百分之九十都潇洒地同我的衣服亲切会面,它们亲切会面的结果就是令我无地自容的症结所在。

  我低下头望着被黄黄白白的酒水浸泡过紧贴在身上的裙子,真的是欲哭无泪了,顷刻间,我想到了一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状态,那就是,原来我夏天也可以如此火辣!

  没过几秒,我就被一件西服紧紧地包裹住了,我还没扭过头感谢拯救我于水中的人呢,耳边就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丫头,你怎么搞的?”

  得,我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谁了,在上海除了谭昊叫我夏天和丫头之外,其余的人都只称呼我阿红而已。

  面对谭昊的指责,我只能羞愧地把头埋在了西服里头,我该!为嘛我不答应和谭昊跳华尔兹呢,不就是一支舞吗,真不知道在怕什么,不就是一支舞吗,难道一个男人会因为一支舞就爱上一个女人?这样的爱情岂不是太肤浅了?再说了,咱谭昊是那种肤浅的人吗?

  我哭,我大哭,我欲哭无泪,当我坐到谭昊临时借来的车里头我还是在哭,当然,我只是在心里头哭……不是说天堂里头那些天使都是赤身裸体的吗?天使是高尚的……呜呜呜呜,我只能这么安慰自个了……

  谭昊直接就把我带回了酒店,嘱咐我好好休息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我抓紧西服的领口对着谭昊远走的背影大声地喊道:“谭昊,谢谢你!”

  谭昊听到了我的感激之后便转过身朝着我呵呵地笑了起来:“甭得瑟了,快回去休息吧。”

  咳咳,无语了,我实在是佩服谭昊的理解能力,谢谢你三个字饱含了我多少千言万语哪,这厮竟然说我得瑟,呀呀呸的,这年头果真是好人难做,更让人郁闷的是好话旁人也当笑话听。

  我纠结地扯着嗓子继续在过道里头吼道:“师哥,我明天能回上海吗?”

  谭昊朝着我挥了挥手,说:“回吧,回吧,咱们一起回去,你等我电话。”

  这次,我又被谭昊的话给打击到了,一起回去?和谭昊坐一班飞机?上帝啊,不过谭总都发话了,我能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我和谭昊的关系现如今就好比那孙悟空和如来佛,虽然我很想特想成为如来佛风光一把,可惜十分遗憾的是我永远是那在如来佛手掌中闹腾的孙悟空。

  洗漱完之后,我麻利地洗干净了西服和裙子,而后,我靠在洗面盆边沿上望着挂在盥洗室里不停滴水的西服,心里跟炸开了锅的爆米花似的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谭昊的脸,微笑时的脸,生气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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