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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我用手扶了扶下巴,好在没掉。

  在收银台交款的时候,售货员大妈惊异地瞅瞅我,瞅瞅他,又瞅瞅那罐口香糖,一脸"你们没买错吧"的表情,我心里长出羞涩怨念的小蘑菇,大妈不可以这么邪恶!

  秦念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放开,路上的车海五光十色,像无数桃花瓣在天河随波漂流,原来这个城市的夜色也可以这样美,看得我连红灯亮了都不知道动。

  "你启动真慢。"秦念轻轻揽着我的肩,带着我过马路。

  "中了病毒,死机了,拖速度喔。"

  "我回头给你安个杀毒软件。就明天吧,顺道给你补习功课。"

  约会吗?以补课的名义交往?他不是骂我癞皮狗吗?我就是没出息,典型的伤疤没好也忘了疼的人,他一对我好,我就高兴得想死掉。

  在楼门口,秦念也没说告别,我俩就傻傻地一直站在楼门口。

  有一点点紧张。如果他提出要进我家坐坐我该说什么呢?后悔啊,如果刚才我没有捂嘴,起码走之前还能亲一下。光想着我的嘴巴都合不拢,一直笑,笑得鼻子都麻了。

  不经意瞥到不远处停车场里的那辆"咸蛋黄",我猛然一惊,这么晚了牧神之把车停在我家楼下做什么?

  不会是他,他的"咸蛋黄"已经卖了。

  可我们小区有这么有钱能买得起那部车的人吗?

  "你的口香糖还没嚼完?"秦念的声音在我头顶上空响起。

  "什么?"我刚一抬头,瞳孔就缩了一圈。

  秦念的脸放大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脑袋就轰的一声,一片空白。他的舌尖轻轻卷进来时,那片空白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烟花,我仿佛乘着风在那片灿烂中飘向云端,整个人都晕晕然,软在他怀里。

  他的唇离开许久,我依然傻傻地眼睛睁圆,微张着嘴,像个被幸福冲晕了头脑的傻瓜,就觉得嘴里的口香糖没了。

  他嚼着从我嘴里"偷"过去的口香糖,笑意温柔,有一点点得逞的调皮,"都嚼得没味了。"

  回到家我洗脸的时候还对着镜子一直笑,望着牙刷上的绿色牙膏条直犹豫。算了,我不刷牙了。如果他能天天亲我,我就天天不刷牙,谁知道哪一个是最后一吻,刷掉就没了。

  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三点我还在傻笑,心想,自己是不是真傻了,干吗一直笑啊!

  电话忽然响起来我都吓了一跳。

  我以为是秦念,慌忙去接,握着电话的时候把听筒紧紧贴在耳朵上,觉得那样都会离秦念很近,"你明天下课以后来给我补课吗?"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回应,只有粗重的呼吸,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看了下来电显示,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就传来嘟嘟声。

  间隔了半个小时,我睡得迷迷糊糊,电话又响了。听筒里传来一声叹息,我刚骂一句:"你是那种专门半夜给人打骚扰电话的猥琐大叔吧?赶紧回家!"

  那头喘着粗气,估计是被刺激了,嗒的一声挂了线。

  跟苏娜娜说完这些,她狠狠地捏着我的脸蛋,机关枪一样扫射地训斥,"外头这么大的雨也没把你这热气腾腾的傻蛋浇醒咯?"

  "我怎么了呀?"

  "秦念说他喜欢你了?"

  "没有。"

  "要你做他女朋友?"

  "也没有!"

  "你脑子被挤了?!他亲了一下你就上纲上线了。都两年没见了,你知道了解他多少?你别忘了他以前怎么对你的,他骂你是狗!你要死要活追了五年他都不喜欢你,从国外忽然回来,对你那样,你不觉得不对劲?"

  "这些我没想过。"

  "我看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按计算器算账呢。他好像还有女朋友吧?我看他就是想睡你,玩完了把你甩掉,白捡的便宜谁不要!"

  "秦念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骗我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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