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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这次艾梦箐可有力气顶撞他了：“你说谁是鬼？” 　　“我——”他抓抓头发，“我说撞着鬼，又没说鬼是你，你激动个什么！” 　　“你——”艾梦箐气结，忍不住恨恨地说，“我才撞着鬼了！我走到哪里都撞着你！自从遇到你我就倒霉！亏我昨天晚上还在想你好的一面……” 　　她忽然也不作声了，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两朵红晕飞上了脸颊。 　　这次轮到他尴尬了。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静静相对，眼光交接，又都触电一样弹了开去。 　　“嗯哼，”他干咳着，想打破沉默，“咳咳，我……” 　　“咳什么？”她没好气地抓紧机会回击，“嗓子不好就少抽烟摆酷。”却不小心让自己的声音里带出一丝关切。 　　“你少管！”他粗声说，“打断人家的话是很不礼貌的，艾梦箐！” 　　“你让女孩子抽二手烟，”艾梦箐冷哼，“是很没素质的！” 　　“你——”洛晨熙怒气冲冲地摸出烟来，一连几次都打不着打火机，好不容易点着了，却发现嘴里的烟倒置了。 　　他忿忿地将烟摔在地上，重重地踩了一脚。 　　她想笑，闪动睫毛，拼命忍着，脸因为用力紧绷而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在阳光下微微跳动着。 　　洛晨熙不知不觉地看得入了神，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转开目光。 　　“你看什么？”她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期待。 　　“看……”他情急中找出一句话来，“你为什么整天穿得跟乌鸦一样，你是三十岁还是四十岁？” 　　“你少管！”她学着他的口气，瞪了一眼他的黑白运动服，“五十步笑百步。” 　　“你懂什么？我是男人，那叫个性，你是女人，那叫老土！”洛晨熙抛出一记白眼给她，“你这一身打扮，谁会当你是义工？简直就是孤儿院里土生土长的修女！” 　　话才出口，他就想起了当天雪雯辱骂艾梦箐的一幕，顿时想起她的身世，自悔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道如何收回，又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喂喂，我不是……我是说我觉得，呃，你老穿黑的不好看！” 　　艾梦箐本来眼底已经涌上受伤的神色，却被他难得的细心和体贴打动了。 　　他……居然会顾及到自己的感受吗？ 　　望着他额角因为着急而渗出的汗珠，她的心不知不觉地软下来。 　　洛晨熙见她忽然不说话，更是后悔。他宁可她像刚才那样和自己斗嘴，不想看到她又恢复落寞的样子。 　　自己干吗口无遮拦呢？她……不会被自己无心的话伤害到吧？ 　　“其实你长得也不是不好看！”他困难地表达着，声音却因为不自觉的内疚而变得柔和起来，“我觉得……那个……如果你穿白色，一定很好看！” 　　“大男子主义！”艾梦箐丢下一句，转身就走，怕自己眼底的笑意被他看到，更怕自己脸上有着和声音不相称的温柔。 　　洛晨熙望着她跑开的身影，眼里燃烧着一抹光华。 　　“她穿白色也许真的很好看。”他低低地唧咕了一句。 　　…… 　　“如果你穿白色，一定很好看。” 　　艾梦箐的呼吸竟然不自主地急促起来，白色……她穿白色真的好看吗？不，那只是“他”说的！ 　　但，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的话？自己为什么会记得“他”的话？自己为什么偏偏又看到了“白色”？ 　　那浅浅的白色，柔柔的白色，纯纯的白色，梦一样的白色…… 　　“小艾？艾梦箐，你跑哪里去啦？”瑶华试衣服试得天昏地暗，第N次走出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找不着艾梦箐，忍不住叫起来。 　　“我在这里。” 　　试衣室的门“呀”一声推开，一个白衣少女慢慢地走了出来—— 　　U字形的领口，恰到好处地修饰了她优雅修长的脖子，简单的腰带，使得她看上去苗条却不瘦弱。 　　她慢慢地转到穿衣镜前，眼光迷迷蒙蒙，一身白像一团轻烟软雾包围着她，越发显出她的干净而轻灵。她举起手，宽宽的白色袖子滑了下来，露出白皙的胳膊—— 　　整个人都是白色的，除了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她轻轻地移动着，白色的裙摆飘起来，似乎脚步都是飘飘袅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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