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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没事的。"我在妈的身边坐下。

  "你看哦。"妈把自己手上的裤子递到我手上,"妈在改这条裤子,这批活做完会有不少收入的。"

  "不要太累了,适当接点活就行了。"我反复看着裤子说道。

  "你先歇会儿,我来。"

  我和妈换了位置。

  "学校里还有同学欺负你吗?"妈谨慎地问我。

  清醒的她很了解自己女儿的状况。我没朋友,还总是被人欺负。但是她忘了我已经长大了,学会了自我保护。

  "没有,同学们早就不相互欺负了。"

  "那样啊。"妈抚上我的头,"可怜的孩子,你说你是不是傻啊,你来到这世界上是为了什么啊,妈什么都不能给你,还总给你添麻烦。"

  那我的爸爸呢?我真想问出口,可是不能问的,难得妈清醒,就不要刺激她了。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我也想知道啊。很多难过的时候,我都想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难道老天让我在这里出现就是为了戏弄我的吗?

  清晨,整个街道都沉浸在一片安静里。

  头顶的天线裸露在外面,雪白的鸽子缩在屋檐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教堂的钟声不再响起了,自从我们搬走了以后,很久没听到唱诗班悠扬的歌声了。

  我到学校的时候班上的同学已经来了一大部分了,我放下书包就往外走,我要去找黎亚取卷纸。

  "非,你去哪里啊?一会儿英语老师要来考单词,你还不快背?"

  英文课代表替我操心,还是让人感动啊。像我这种拥有那么少爱的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只是朱林林的声音很让人气愤。

  "人家什么都用你来操心啊?"

  我就不搭理她,她自己觉得没意思自然就会闭嘴。

  "疯子,跟她妈一个样儿。"

  "她妈什么样啊?"好事的同学问。

  "都闭嘴,再说话我就记名了。"班长大人发话了。

  细细啊细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的可爱?

  "对不起。"

  清晨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投射进来,安静而又温柔地笼罩在黎亚身上,他乌黑如幕的漂亮眼眸不停地闪着歉意。

  "浅浅,你不应该这么对自己不负责,那样会害了你的。"

  声音很轻,一直飘啊飘到我的耳朵里,刺痛了我的耳膜。是我不想对自己负责的吗?我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想的,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

  萦绕在我身体里的怨气让我涨红了脸,什么也说不出来。其实这也不怪他,他也是为了我好,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的苦衷只有我知道。

  "老师会骂的。"

  我故意转过头去看向窗外,不去看黎亚的表情。

  "对不起。"

  "没关系。"我用握着那两张空白卷纸的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一点关系都没用,反正全世界都欺负我,不差你一个。"

  我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脑子乱了。

  "什么意思?"

  "说了你也不会懂的。谢谢你,我走了。"我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不想让黎亚看见我的眼泪。

  "谢我什么?"

  "你的忠告啊。"

  回到教室刚坐下来,物理课代表就来收卷纸,本来想不写姓名的,但又觉得那样做太不光明,再说老师也会查出来的,于是我就把那张只写了姓名的空白卷纸交了上去。

  趁化学卷纸还没来收前我得赶紧写。结果刚找出笔,英语老师就来了,来考单词。

  计划泡汤,还是听天由命吧。

  下了早自习,下课十分钟根本做不完一张卷纸的,于是我走到了朱林林那里,准备借她的来抄。反正她知道我物理卷纸没答,肯定会让全世界知道的。既然那样,还不如早点让暴风雨来临,来得早走得也该早。

  "化学卷纸做完没?"我问。

  我真不忍心打扰正在跟自己脸上的小痘痘奋斗的朱林林,可我还是扫了她的兴。

  "做完了?怎样?"朱林林放下镜子,斜着眼看我。

  "借我!"

  "借你做什么?"

  "我要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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