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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真无聊。我要回去了。”尹善美抱着孩子，走向门口。 　　难道这种时候，让我抛下彩妮？！ 　　“你留下来安慰她。”尹善美跨出门口的时候，加了一句。 　　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哭得昏天黑地的彩妮以及不知所措的我和胡樱。 　　我对着胡樱用罕见的温柔语气说：“你先回去吧，我照顾她。” 　　胡樱完全失去了主意，不放心地点点头，看了我一眼，走出了房间。 　　我轻轻坐到彩妮旁边，轻轻抚摸她的后脑。 　　犹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岸边的芦苇，彩妮一下子扑到我怀里，眼泪瞬间打湿了我的衣衫，渗进我的胸口。 　　我搂着彩妮，心乱如麻。 　　18.希尔顿大酒店 　　哭得累了，彩妮就像个婴儿一样在我的怀里睡着了。 　　我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了。不知道尹善美回家了没有…… 　　该死！这种时候，我竟然还在想尹善美！ 　　我拍了拍彩妮的背，将她推醒。 　　彩妮的眼睛依然红红的，楚楚可怜。 　　我看着彩妮，默默地，将近有几秒钟。曾经那么熟悉的人，如今变得那么陌生。 　　我把彩妮扶起来说：“我送你回家。” 　　彩妮柔弱无力地站起身。刚才的哭泣耗尽了她的体力。 　　出了“仙踪林”，彩妮忽然说：“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 　　“我爸妈去参加国外一个朋友的婚礼，都不在家。我想住在外面。” 　　她这是怎么了？我心里有些不安，“外面？哪里？” 　　“希尔顿大酒店。” 　　“回家吧。” 　　她不理睬我苦口婆心的规劝，心意已定，“你一个人回去吧。” 　　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摇头叹气，帮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我打了个电话到家里，得知尹善美已经回家了，并告诉爸妈我马上回去。 　　到了希尔顿大酒店，彩妮真的订了一间套房。我不放心地把她送进房间。 　　一向循规蹈矩的彩妮今天是怎么了？！忽然做出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事情。 　　我向她道别，准备回家。彩妮堵住了门口。 　　“陪陪我好吗？”彩妮的话语里又带着一丝哭腔。 　　我担心她的泪水又像雨水一样冲刷下来，默然点头。 　　彩妮在外面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锁上门，走向我。 　　我咽了咽口水，心怦怦地乱跳。难道她想…… 　　彩妮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思，说：“尹善美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 　　说完，她开始在我面前脱衣服。 　　我的脑袋嘭的一声炸裂了，心跳和呼吸明显加快，理智和欲望在我身体里打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你疯了？！”我抓起床上的被单，披在她的身上。 　　彩妮扑在我的怀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扶着她坐到床边，怕她着凉，又给她围了一条毯子。 　　她还是哭个不停。 　　不可否认，作为她的男朋友，我曾经想到过各种事情。可，绝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抱着抽泣的彩妮，我强烈地感受到了她的悲伤。 　　纯洁的她竟然想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回爱情……她一定觉得自己走投无路了…… 　　我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上一个吻，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安慰。 　　我觉得自己很虚弱，这是心里的虚弱，我真想大哭一场。 　　我到底爱谁？！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我心头，而且答案似乎越来越模糊。 　　无论我作出什么决定，一定会伤害到某个人。尹善美看似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可从她对孩子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她对我寄予了非常大的期望。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身体微微移动，准备起身。 　　彩妮紧紧抱住我，“留下来陪我。”她的眼神，是真挚的眼神，也是无助的眼神。 　　我许久没有应答，留下来，还是离开，并非是微不足道的决定，这可能牵涉到我、彩妮、尹善美三人的命运。 　　彩妮忽然把嘴凑了上来，我的嘴顿时感到一阵火热。 　　我不由自主地迎接了她的吻，一切仿佛都回到了过去。 　　沉醉在这种感觉里，我暂时忘却了尹善美，忘却了一切不愉快，忘却了所有的纠葛。 　　我的手感到一阵湿润，我睁开眼，发现彩妮在流泪。 　　我的心一阵剧痛。我放开了她，坐在床沿上，用手撑着头。 　　虽然还是真心，可感觉不同了。背着沉重的蜗牛壳相爱，与放开怀相爱，有着极大的不同。 　　现在我和彩妮，都背着一个沉重的蜗牛壳，这是腐朽的爱情。腐朽的气息从蜗牛壳里慢慢散逸出来。我再也忍不住，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 　　“我们分手吧。”我的嘴里挤出这样一句话，我的眼泪沿着脸滴滴答答地落在我的手上，仿佛是一种落幕的仪式。 　　彩妮没有说话，静静地坐着。她的泪水打湿了她的手。 　　我看着窗外的天色从灰蒙变为漆黑，彩妮还是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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