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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她疑惑地问:"难道你从来没有去过游乐场吗?"

  "没有。"

  "为什么?"

  狄迦圣别扭地侧过脸,"笨蛋,那么容易的问题都想不出来?两个成天总爱黏在一起的人,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把精力分给不小心制造出来的意外啊。"顿了一下,他才突然想起……见鬼了,他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那两个人指的不会是他的父母吧?而不小心制造出来的意外……指的是他自己?怎么会有人把自己的出生当成是"一个不小心制造出来的意外"呢……

  她的心底,突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童彤注视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忍不住轻轻笑出声来。

  他脸色铁青,"你笑什么。"他讲的话很好笑吗?

  童彤歪着头,唇角压制不了地一直向上扬,向上扬,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狄迦圣,你知道吗,你其实是个很单纯的人呢。"

  他的脑筋差点儿转不过来,"……"

  "你骂人来来去去就只有几个词啊。"她掰着手指数,努力地学着他恶霸的语气:"你就只会说,'白痴啊你','猪啊你','笨蛋','笨苹果','圆苹果'……"

  狄迦圣伸出手打断她后边的长篇大论,很不爽地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料,把她拖到他跟前。

  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修长的手指指自己的脸,笑得很恶劣,"你看到了什么?"

  童彤很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小心翼翼地回答他:"乌云布满天空。"

  距离缩短了一公分,他笑得更灿烂,"还有呢?"

  她"嘿嘿"傻笑着,"还有……还有……闪电……"

  距离继续缩短,近得几乎能数清楚他的眉毛有几根,狄迦圣眯起眼睛,"还有呢?"

  童彤咬着下唇,慢慢答道:"咳……死神的笑……"

  他大力地一把按下她的脑袋,"死神?我怎么觉得像天使呢?"

  "是是是,是天使的笑。"她呸!天使哪有笑这样难看的,上帝原谅她不得以的谎言,她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尝试着逃离开他的五指山,"你放开我嘛,好不好?这样真的很不好看,其他人都在看我们了……"

  尽管周围的人没有夸张到围在他们身边看她被修理的好戏,但是她眼睛的余光扫到每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路人甲乙丙丁都会回头……可以理解啦,是她的话也会那么做。

  "管他们去死。"他冷哼,开玩笑,他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了?冷冷地扫了周围一眼,以北极千年寒冰的目光让所有望他们一眼的人自动迅速转移视线,但他……还是松开了手。

  退了几步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童彤拍拍胸口,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这臭小子也不晓得是怎么了,每一次只要有威胁她的倾向,就会抓住她胸前的衣料不放,害她总是透不过气。想来要是她某一天不小心过早回到天堂,那一定是他的杰作。

  回头望了望以蓝天白云做背景的城堡,她这才想起他们是来这里玩,而不是在这里大眼瞪小眼的。

  她咳了咳,"狄迦圣,我们进去好不好?"

  狄迦圣瞥她一眼,哼一声算是回答。

  童彤抓抓头发,怯怯地抓住他的衣角。只希望他不要太用力甩开她的手才好,不然被打到可是会很痛的。"你在生我的气吗?"

  "笨女人,你白天还睁着眼睛做梦是不是。"他粗声粗气地回答她,对缠上他衣角的小手似乎视若无睹。

  意外的是,他没有甩开她,居然没有。她还以为他一定会像被火烫到一般跳开,然后用很嫌弃的口吻说,不要用你那只猪蹄碰我。

  童彤惊奇地看着他,道:"狄迦圣,好厉害哦,你终于换了一个新词来骂我哎。"

  拳头"咯咯"作响,狄迦圣眼睛一瞪,又要发作。

  童彤吐吐舌头,"你没恼我那就好了。我们去玩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失望爬上她的脸庞。

  "不为什么。"

  瞅瞅他阴沉的脸容,突然地,她了然了。

  汗,他……他还真像一个任性地跟人赌气的孩子啊!

  "以前我跟人约在这里,他们从来都是爽我约的。你也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吗?"童彤说得很委屈,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芒,"我们进去,好不好?"

  不等他再次拒绝自己,为了他藏在心里最深处的寂寞,为了他的刀子嘴豆腐心,为了他为她做过的事情--

  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她开心地笑着。

  和他住了几个月,她不是笨蛋,她明白的。强硬的态度,冷漠的表情,只是他用来武装自己的工具。在那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壳下,她知道他拥有一颗柔软的心。这些天来虽然好像他都在欺负她,可是她很清楚他一直在以他的方式照顾她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的人。

  但是了解归了解,有时候她还是会忍不住和他吵,比如说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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