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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苔藓大笑:“这好像是我的作风!我们不要暗恋别人,不然不就是做好事不留名嘛,我才不乐意呢。”

  笑归笑,当天晚上,陈苔藓抓来几本唐诗丢在刘莲面前:“背一下吧。哎,可怜的理科生,还记得《静夜思》的全文吗?”

  “哪首?”刘莲一脸迷惑。

  “床前明月光啊!”

  “记得记得,你背一句我就想起来了,我就是忘记它叫什么名字而已。”刘莲翻起诗集,“哎,你说背哪首比较有品位?”

  “《春江花月夜》好了,要不《长恨歌》?”

  真长啊,刘莲吐吐舌,坐到床上背去了。高中时她学的是理科,虽然每次语文分数还算漂亮,这两首诗也是背过的,可早就忘到爪哇国了。她一边背一边哀叹:“我要是阿蘅就好啦!”她说的是那过目不忘的黄蓉的娘亲,连《九阴真经》匆匆看一遍,就能记得一字不差。喜欢看武侠小说的林蓼蓝听到了直笑。

  两天后,刘莲去参加文学社的笔试。见她很是忐忑,陈苔藓说:“算了,我今天就不去踢球了,陪你去考试吧!咱俩坐在一起。”

  试卷比想像中的要难一点儿。考的是关于博尔赫斯的小说。这位阿根廷作家虽然很有名,可刘莲压根就没看过他的作品,对着试卷发呆,从第一道题看到最后一道,觉得无从下手。把两页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暗喜:呀!这道赏析《秋思》的题目我会做!

  当下就掏出笔,哗啦啦地写了起来: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唔,这句,表达了诗人浪漫主义情怀,充分说明了其乐观的精神,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则暗示天气寒冷,秋天到了……

  坐在她旁边的陈苔藓眼睛不大好,凑近了看看她的试卷,抿嘴一乐,小声说:“傻瓜,一会儿你写我的名字,我填你的。”

  “那怎么行?”刘莲迟疑着,“不大好吧?”

  台上的几个监考的文学社负责人朝这边看了一眼。陈苔藓不说话,抓了张稿纸,飞快地写:我对学校任何社团都没兴趣,这次纯粹是陪你考,我不在乎是否能录取。

  刘莲写:这不成了作弊吗?不好。

  陈苔藓瞪她一眼,接着写:文人的清高你倒是学了个全!

  一张纸在她们中间推来推去。

  刘莲写:我情愿不合格,也不想投机取巧。

  陈苔藓恨铁不成钢:随便你。反正我决定了。径直在试卷上龙飞凤舞地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刘莲。

  得意地望她一眼,接着将刘莲的专业、班号写得清清楚楚。

  刘莲没辙了,生着闷气,一五一十地做起试卷来。她有点强迫症,只要面前有白纸,就一定想办法把它填满,胡乱写些歌词、心情,实在没话说了,连物理公式都往上搬。这是高中时留下的后遗症。她是个骄傲的人,做什么事情,总竭力想做到最漂亮,高三时学得很苦。

  考试快要结束的时候,江淮来了。穿的是白衬衣,举止自然,刘莲抬头望着他,觉得他身上好像有一种震慑力,尽管不言不语,霸气仍扑面而来。她就这么看着,看着,直到他看到她了,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啊,今夕何夕兮,得与王子同舟。啊不,他不像王子,更像个尊者,似欧洲电影里的国王,穿越红尘,君临天下。周围的一切在瞬间陷入沉寂,随即四众臣服,跪拜高呼。他从容颔首,笑看风云。

  其实她也知道,江淮的口碑并不好。小女生纷纷着迷于他的容貌和才气,但更多人的口中,对他是持有否定态度的,觉得他有才是真有才,没品也确实是没品。虽然没人肯告诉她,关于没品这一评价,到底是因为何事。他们都说:“呀,就是那种感觉吧。具体也说不上来。”

  陈苔藓推推她,低声道:“失态啦,宝贝。”她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名字来称呼这个傻乎乎的姑娘。

  交卷时,两人同时起身,将两张试卷放在讲台上,翩然离去。刘莲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他的背影。他正巧也将目光递过来,笑容晴好。

  陈苔藓说:“他不大像个男生,更像个男人,很豪气的那种。”见刘莲闷闷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觉得就算是被录取了,也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唉,我是投机分子。”

  事实上结果并非如此,通过文学社笔试的名单中,刘莲和陈苔藓都榜上有名,顺利进入下一轮面试。

  刘莲说:“好奇怪啊,我通过了倒不稀奇,横竖都是苔藓的功劳,可我那试卷答得简直惨不忍睹,他们居然视而不见?”

  挨到最后,等江淮面试她。只他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一瓶矿泉水,拿枝钢笔,在纸上写着字。他握笔的手很大,手指瘦削,皮肤纹理很深刻,手背上有一块不易察觉的疤痕。他写字的姿势很舒服。字迹漂亮锋利。

  刘莲悄悄地落座,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他没有问起任何跟文学有关的问题。倒是和她说了会儿话,谈谈音乐,说说电影,他望向她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宠溺,令她觉得恍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她想,肯定是幻觉,肯定是幻觉,回去说给林蓼蓝和陈苔藓她们听,只怕又会笑我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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