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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一会儿,胖老头终于踱步而去。我不知道这样到底过了多久,或许那只有短暂的一瞬,可我感觉却是那样的漫长。我盯着试卷发了一阵子呆,耳边还萦绕着胖老头临走时留下的一句话,你的字体写的挺有个性的,真有点儿像书法。我不知道这老头的口气是赞誉还是挖苦,反正听着挺新鲜的。在我的印象里,高中那会儿,许多老师都曾经斥责过我,并且还时不时拿我的字体作为班里的反面教材,以儆效尤。他们经常挖苦我说,你的字体太潦草,就像是大公鸡的爪印子。为此,我放弃了无数次给女生写情书的念头。如今,胖老头似真似假,真真假假的一句话让我略感欣慰,仿佛自己的“狂草”已经在向怀素和尚靠拢了。

  这时候,前面的柳亚男向后靠了一下桌子,她稍微扭了一下脸,身子向左倾斜开来,又把试卷向右挪动,并暗示我快点抄袭。我睁大了眼睛,飞快地将余下的小题全部填满。最后,铃声响了,第一场考试宣告结束。

  我第一个大步流星走上台去交卷,胖老头对我眉开眼笑,用商量的口气小声对我说:“有时间把你的笔记本借我研究一样,咱们互相切磋一下书法。”

  我当场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去的。

  退出考场,柳亚男问我:“考的怎么样了?”

  “差不多吧,对得起你的栽培。”我讨好她说。

  “那就好!”柳亚男满意的笑了。

  我刚想把谈话再继续下去,谁知从半路突然杀出个大煞风景的冯小花,她一点儿也不知趣的把柳亚男从我身边拽走了。这会儿,梁一正坐在后面的桌子上和几个同学交流考试经验。他口水飞扬,滔滔不绝的描述考题是如何的简单,他又是如何的得心应手,手到擒来,而出题老师又是如何的弱智愚蠢等等。这惹得旁边几个考砸了的同学备加失意。

  “今天的卷子都抄满了吗?”梁一问。

  “抄是抄满了,不过就是被发现了。”

  梁一疑惑的盯着我,于是我将胖老头的事又向他回忆了一番。

  “今天的监考太松了,不过你也挺走运的,今天中午你请客。”梁一说。

  “好啊,买一个馒头,给你掰一半。”

  “你真抠门呀,我要吃小鸡炖蘑菇。”

  “拉倒吧,你就不怕鸡身上携带有‘二恶英’吗?”

  第二场考试将在两天后进行。自从经历了第一场考试的热身之后,大家普遍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就是,无论我们平时多么的荒废学业,只要在考前最后几天里死记硬背笔记,照样能顺利过关,所向披靡。之后,宿舍里的背笔记情绪空前高涨,大家个个精神饱满,自我感觉良好。有一次,我去上厕所,发现梁一正聚精会神地蹲在那儿,他左手拿着笔记,右手拿着手纸,嘴里还念念有词。半个小时过去了,尹明明上厕所回来说,梁一已经沉醉在茅坑里不知归路了。这种罕见的敬业精神,使我们深受鼓舞。宿舍里掀起了新一轮的学习热潮。

  下一场的考试科目是高级语言程序设计,也是四门考试中最难缠的。余下的两门是大学英语和邓小平理论,凭借高中所学的知识,我想应该可以把这两科冲到六十分大观。由此可见,第二场考试对我来说,任重而道远,它将直接关系到全局的生死存亡。所以,在作弊的问题上,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考前的头天晚上,我和梁一决定提前拿着铅笔去教室抄题,真正做到“防患于未然”,当我们悄悄走到教室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不少人,大家的手里都拿着铅笔,正在笔耕不缀,辛勤劳作。这个场面十分宏大,波澜壮阔。我和梁一也赶紧争分夺秒地加入劳动人民的大洪流之中。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梁一就把我叫醒了。当时,我正将在梦中和柳亚男激情湿吻,而梁一却在极不恰当的时候将我的美梦打碎了。这让我醒来后,顿感惆怅。梁一解释说,一大早,可能会有一些小人去抢座位或者调换位置,为了以防万一,应该早点去捍卫自身的利益不受侵犯,那样才能巩固即将而来的胜利果实。听完此话,我立刻被梁一有备无患的安全意识所折服,于是,快速下床。

  教室里,一些积极向上的同学已早早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们此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我和梁一和默契地相视一笑,然后双双趴下,开始养精蓄锐。

  再次醒来的时候,新来的两个监考女老师正站在讲台上。她们的第一句话就是:同学们注意了,请大家按准考证的顺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会儿挨个检查。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的气氛顷刻间沸腾喧闹起来,许多同学一边找新座位,一边骂骂咧咧的嘟哝着。由于我事先已经预料到了此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所以我表现的相当沉着,冷静。况且我还复印了尹明明的一份小抄。唯一感到遗憾的是,柳亚男不在我前面,使我少了几丝温暖。我瞄了一下四周,发现梁一此时正耷拉着脑袋,面色苍白,颇像一个情场失意,赌场赔钱的夜归人。

  我按照准考证的号码找到自己的位置,竟然意外的发现这里正是梁一昨晚雕饰过的地方。密集如蚂蚁成群的符号和公式也不知道凝聚了梁一的多少心血,我真替他感到难过。

  在这次的考试过程中,借助于桌子上的铅笔字迹,也就是梁一遗留下的成果,我在答题的时候,一鼓作气,畅通无阻,一气呵成。

  大约四十分钟过后,我顺利做完了全部试题,之后我开始无所事事的观望。而此刻,梁一正坐在第一排望穿秋水,还调整着各种口型向我发出求救的信号。

  我瞅了瞅台上的两个女老师,发现她俩正兴趣盎然地围绕着某一话题说着悄悄话。梁一所在的地理位置就在她俩的眼皮子底下,并且还孤立无助,左右无援。尽管这场监考比较松懈,但梁一还是无法出手。

  我匆忙把我的试卷答案抄在一张废纸上,并等待机会,以便将情报安全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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