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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尹明明继续在课堂上修剪他的大拇指,附带欣赏一番班里仅有的几个美人儿,然后再不 着边际的发阵小呆。有一次,在外语课堂上,坐在中间的两个女生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的说个不停,她们的声音很大,把熟睡中的梁一都给惊醒了,外语老师刘焕根终于忍无可忍,他语重心长地对着下面说,如果坐在中间说小话的女同学能够像后面修指甲的男同学一样安静的话,那么睡觉的帅哥们就不会受到干扰了。

  张志超是我们宿舍唯一抄笔记的人,同时他也是每天去班里最早的人,这小伙子个头不高,体态憨厚,性格又偏于内向,话不多,很少和我们三个沟通交流。记得有次晚上,我们在宿舍围绕寻找女朋友的话题展开讨论。

  梁一首先说:“我要找一个,长相清秀,身材前凸后翘的。”

  我随即干笑了一声,说:“我的要求不高,有一头漂亮飘逸的长发就够了。”

  尹明明叹了口气,说:“我的要求最低了,不影响食欲,不影响市容就足矣。”

  张志超开始有点儿不好意思,最后他涨红着脸,缩进被窝,挤出四个字:“女的,活的。”

  我们三个当时就惊呆了,心想,这小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其实我举这个例子的目的不仅是为了挖掘张志超惊人的幽默细胞,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我们都是如此的寂寞。

  星期天到了。晚上,梁一和尹明明相继去参加外语系环球社的读书活动了。本来我也报名参加了这个社团,可是由于多买了几包烟,把计划用于这方面的开支给抽完了,鱼和熊掌不可以兼得,所以我只有与外语系的美女们失之交臂了。

  张志超报名去了中文系方舟文学社,据他说当晚也有什么露天大派对之类的活动。

  嘉乐约我去看投影录像。他告诉我说,晚上七点整在学校门口等他。

  一提到录像,我的心中立刻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我很久很久没有看录像了,只记得小的时候经常看,第一次进录像厅是在初中。当时我和表哥拿着省了几天早饭的钱,一起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录像厅,进来我们才发现,这里面聚集了大量的民工兄弟。在他们的强烈的要求下,录像厅放映的片子大都充满了不堪入目的画面,那时我十四,没吃饭,嘴里憋了一腮帮子的口水。

  还有一次是在高一下学期,我和刘进铭、李霞一起,李霞是刘进铭的干妹妹。我们三个坐在录像厅的最后面,等到凌晨三点的时候,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大胆的特写场面并且传出阵阵龌龊的声响,李霞当时就吓哭了。情急之中,刘进铭把外套脱了,让李霞用外套包住头,再趴在他的腿上。安稳好李霞之后,我们又开始聚精会神地欣赏片子,随着情节的进一步发展,刘进铭显得有些坐立不安,他好几次把自己的屁股向前移动。但由于屋里光线太昏暗,我什么也没看清楚。录像厅散场后,在灯光的映照下,李霞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最后一次是在高考前夕,那时候学习紧张的让人窒息,有个女生迫于考试压力,从六层高的宿舍楼上跳了下来。郁闷的是,虽然她体验到了飞翔的快感,但却落下个半身不遂的悲剧。这件事儿震惊了全校师生,一时间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校领导迫于社会各方面压力,只好施舍了我们两天的假期。利用这个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假期,刘进铭同学组织班里全体男生包场去看了一夜的录像,那些片子,都是室内动作片,没有故事情节,但反映良好。第二天夜晚,隔壁班级的男生们东施效颦,也组织去看录像,结果却被制安联防队一网打尽。

  我一边重温自己的青春往事,一边向校门口走去。那时候,嘉乐正站在门口大道的十字路口抽烟。他的身边还有两个女孩,一个好像是艺术系的胡蕊,另一个或许是胡蕊宿舍的姐妹。他们的脸上都如春花般灿烂,嘉乐一个劲的傻笑。

  “快说,怎么勾搭上人家的?”我问。

  “你小子!说点儿人话好不好?”嘉乐差点儿跳了起来。

  “这可是见色忘友啊!”我看了一眼胡蕊,打趣道,“叫我来,是不是想把我当电灯泡子使了?”

  “别胡扯了,走,看录像去吧。”嘉乐岔开了话题。胡蕊的小脸蛋这时候已经涨的通红,她的同伴也在一旁低头抿嘴微笑。

  “这是我的高中同学马可,计科系的!”嘉乐介绍说,“这位美女是小蕊的同学,白慧慧。”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笑了笑。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白慧慧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羞涩中带点儿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我快速反应:我能不能泡泡她?随后反应快速消失。

  我们三个并肩向录像厅的方向走去。胡蕊紧紧的挨着嘉乐,两个人仿佛很默契似的。我暗暗吃惊,心想,嘉乐这小子表面看起来挺腼腆的,做起事来却风风火火、雷厉风行,和高中那会儿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转眼间,他已经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时间真他妈的会改变一个人啊。

  学校周围十分混乱,三三两两的人群汇集在路边,就连中国联通也来凑热闹了,他们拉起的大副标语,气势汹汹的晃荡着。标语的左侧是一个卖红薯的老汉,他的成果是,培养了一批喜欢放闷屁的淑女;标语右侧是一个卖煎饼的老太婆,她的手艺很好,引来无数谗嘴的少男少女们竞相折腰。后来这个标语不见了,据说,这个老汉和老太婆在联通公司的感召下,开通了无线电通话业务,最终还促成了她们晚年的强强联合。

  大小餐馆儿和娱乐场所占据了学校周围的绝大部分地皮,这一方面反映了市场经济的繁荣发展,另一方面也充分反映了广大学生吃喝玩乐的生活状态。在这些苦心经营的小老板眼里,学校就仿佛是一个大盆,学生族无疑成了这里面的肥肉,而他们就是那些“嗡嗡”作响的苍蝇。尽管我极度的鄙视这些苍蝇,并且想以愤青的虚假姿态去批判他们,但这不代表我不会光顾这些地方,相反,我还特别喜欢其中一家烧烤店,老板是个大约三十几岁的大胡子,河北人,身材彪悍,性格豪爽。老板娘是一个性感的婆娘,走路的时候怀里像是揣了个兔子,活蹦乱跳的,晃的人直眼花。我和梁一光顾过几次,梁一经常有事儿没事儿的跟老板娘搭讪,并瞅着老板娘的兔子不放。老板见了也不生气,有一次他还笑着说,臭小子,不如今晚你来陪你嫂子算了,我去你宿舍睡去。梁一听了差点儿没把羊肉串上的自行车车条给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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