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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二表哥,您需要帮忙吗?”魏琴微笑着又问他。

  窦建业抬起头,一脸讥讽酸朽地说:“得了,魏琴,我可当不起你的二表哥。虽然我是老窦家人,但我只比你多赚几千块。虽然你是贫困、屈辱,却还能还保持无上高贵的穷家女,但是我这个冒牌金龟子真的不适合你的胃口。咱不二憨,你换别人勾搭好不好?我心情不好,去!去!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看都不屑看这位远远远房的八竿子都打不到边的穷亲戚。

  魏琴的脸顿时冻住了。她看着窦建业轻蔑地说出这样的话,愣在那里。这种感觉没法形容,特别屈辱,该怎么形容呢?

  就像一位外乡仁兄站在十字路口一脸为难地左顾右盼,你好心地走过去说:“您好,先生,遇到什么困难了?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你看别人怎么回答:那位仁兄看你的表情就像看一位站街边的妓女一般:“对不起,我不感兴趣!去!去!去!……”

  魏琴那股子邪火腾地就燃烧上来了。她发誓,这辈子王八蛋才去再发善心!反应过来后,她握紧拳头,扭头四下寻摸窦建业,疯了一般小跑着到处找。此刻已经是七点多,天天渐渐黑下来,花园灯一点,客人基本都去了大厅那边——花园这边晚上蚊子成群地出来吃人形蛋糕,客人们不爱待在这边喂蚊子。

  被打击到的窦建业站在游泳池边,靠着柱子很有型地吸烟。他的造型真的很经典:细条纹的西装,仿古式的领带,腰身是细长的,表情是深沉且愁闷的,左脚搭着右脚的弧度是愁苦悲凉的。在安静的花园灯的照射下,窦建业吸的不是香烟,是寂寞。

  魏琴走过来,把脸放到他脸下,冲着他大大地笑了一下。窦建业吓了一跳。他看着魏琴将高跟鞋甩到一边,向后蹦了几步,然后来了个跳远运动员的起跑动作,迅速向他撞来。

  一切都只是刹那间的事情,众人只听得“扑通”一声巨响。

  窦建业掉入泳池之后落汤鸡般地傻站在那里,在反应十几秒后大骂:“××的,你疯了!”

  宾客们有没进大厅的,被惊得围了过来。

  关淑怡吓了一跳,但反应迅速的她,在听到魏琴大声叫骂的几句后立刻明白过来。

  就是因为太熟悉,太了解了,觉着魏琴大大咧咧的不在乎,她才做了一件实实在在对不住朋友的事情。然而她错了,她稀罕这八百八十八,但是魏琴不稀罕,她从最开始就不该强拉了魏琴来。这妮子骨子里还真的就是平民、平凡,但是自尊心极强的随时保持高贵形象的穷家女。

  魏琴叉着腰,仰着下巴,指着游泳池里的窦建业大骂:“×××的×××……,缺德带冒烟的东西,老娘的姥姥、妈妈、大姐、小姨夫,大老远坐着公车巴巴地来贺喜,他们在外面的礼单上上了礼,钱不多,那也是一个汗珠子落地掉八瓣的自己赚的血汗钱!你家做的这是什么××毛的事情!人来了,钱要了,直接回一份超市卡,门都不给进,半口水都不招待!自古以来就说为富不仁,咱还不相信,今儿你老窦家上上下下活脱脱地就演了这么一出!

  “今儿我算是看透了。上着礼,累死累活地干了三天活,赔着笑脸地给你们欺负,看看你家做的这顿鸟毛鸟粑粑事儿,怎么上礼还分三六九等看人呢?你老窦家先人也是泥腿子农民出身,高不出谁家一等。不是前些年了,一家人哭哭啼啼回老家求援。我老魏家那是有良心,为保护你爸爸,我爸爸被人打了一顿到现在都干不了重活。不是因为我爸爸身体,我能考个破财会学校早毕业帮衬家里?老娘在你家公司上个破××班,倒成了人质了,合着全家巴结着你家活?老娘是自己考进来的!你老窦家是有钱,我不干活你倒给我一毛钱花啊?给了我就尊你个爷,给你端洗脚水!怎么合着我清清白白做人,老老实实干活,那就是低你家人一等了?欠你家的?给你脸子我叫你一声二表哥,不给脸,今儿我还在这里骂了。老天爷怎么不下炸雷劈死你们一家忘恩负义的大小牲口!”

  魏琴骂完,自己爽到顶。她转身看下关淑怡,鞠个躬,“对不起,我把这家人得罪惨了,我干不下去,也会连累你干不下去了。要打要骂随你,反正你走也是走,不走肯定干不长!”

  关淑怡毫无办法地揪了胸口的牌子,随手丢进游泳池,拉起魏琴的手向外走,一边走,一边数落,“你傻啊?你猪啊?你就不能领了钱再来这一出啊?”

  “对不起。”

  “没事。”

  “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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