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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无助的苏宁凉,神秘兮兮的苏宁凉,狡黠的苏宁凉,委屈的苏宁凉,哭泣的苏宁凉,琢磨不透的苏宁凉,矜持的苏宁凉。好女孩苏宁凉,坏女孩苏宁凉……都是她,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她,百变星君那是周星星,难道苏宁凉是千变女郎?

  反正,已经不再是他该在意和关心的事情了吧。

  “梁哲吗?”叹息般的自言自语,只是消失在薄而坚毅的嘴唇边一道气流罢了。

  号码他都习惯存进卡里而不是手机,仿佛为了彻底摒弃所有动摇,沈北熠把手机卡从手机屁股后面掏出来,一扬手,抛下人行天桥……

  (3)

  “梁哲,你怎么能在别人面前乱说话呢!你什么时候是我男朋友了?”俗话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咬人,苏宁凉这个食物链最底层一贯的被鱼肉者,都难得的激发出了一点刚性。

  “是,是。这话你都快说了一百遍了,还有什么‘乱说’、‘胡说’、‘污蔑’、‘栽赃’……”被指责的人不以为意地掏耳朵,“拜托,你嘴巴没说得起水泡,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总之,以后别再这么口无遮拦了。”苏宁凉闷声道。

  沈北熠离开时的那种眼神她太熟悉,有时,人要是死心了其实可以变得很决绝,她曾身体力行过,什么叫做: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她想得太投入,没发现梁哲带着浑身寒气逼近,直到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为什么就那么笃定我是在胡说呢,为什么就不肯相信,这一切也可能变成现实呢?”

  梁哲一双桃花眼在离她不足一尺的地方近距离地扑闪,他的五官无可挑剔,脸庞像一尊精美绝伦、无懈可击的水晶雕像,但除了欣赏之外,盘桓在苏宁凉胸口的全部,就只能冠名友情了。

  ——他居然俯身亲吻她!

  苏宁凉一骨碌翻身躲开,难以置信地化身核爆前的小行星,思想都要炸成宇宙碎片了!天啊,难道2012的世界末日正在迫近?她怀疑梁哲的脑子被连续高温,持续不雨的天气给烧坏了。

  “短时间内不要来找我,我们都需要静一静。”良久之后苏宁凉脸朝着墙,憋出一句。

  “……我可以走。”梁哲倚在门口说,漂亮的眼睛里有着不肯妥协的倔强,“但是我不会道歉。”

  脚步声慢慢远去,似乎停顿了一下,终于加快了步伐,咚咚咚地消失在耳畔了。苏宁凉至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的心里,因为梁哲刚刚的一席话,已经乱成一团。

  是什么时候认识梁哲的呢?记得也是这样热浪滔天的季节。

  那时苏宁凉穷困潦倒,需要假期打工赚钱来买参考书和上补习班。梁哲似乎并不缺钱,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忙碌的生活。于是某娱乐城意外的聘得两名出奇敬业的暑期工,他们打扫起KTV包房卫生一丝不苟,并且热忱服务,给客人递酒水小吃果盘之类也是随叫随到,眼明手快。他俩对加班毫无怨言,讲究奉献,恨不能以娱乐城为家,在工作地点“乐不思归”,简直爱煞了、乐毙了KTV领班和主管。

  苏宁凉和梁哲还有两个共同之处——不喜欢说话,也不喜欢回家,像两头只会绕着磨子打转转的哑驴。

  直到那天,梁哲多管闲事把喝醉了的漂亮DJ扶到洗手间去大吐特吐,回来之后自言自语的哼哼了一句:“有什么事是值得这样自毁形象、醉生梦死的,真搞不明白。”

  正弓成数字“7”抹着茶几的苏宁凉鬼使神差就接了他的话茬:“你没有?所以你能时刻保持清醒?”

  “你觉得我有?”五官精致的人目光淡定,毫无闪躲的神色,但那或许只是一种如入化境的伪装罢了,“没必要喝醉,生活本来不就是一场宿醉吗?被各种人各种事情灌醉,然后恶心、想吐,伤肝伤胃伤五脏六腑,昏昏沉沉着一双眼睛去看,直看得头痛欲裂……”

  他们的交集,就是从梁哲这句有趣又透彻的话开始的。

  通过接触,苏宁凉发现这位花样美男是一个矛盾体,不喜欢孤独,也不喜欢别人靠近。很长一段时间,他和苏宁凉的关系都处于疏而不离、亲而不密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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