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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租车司机说快送医院吧!杭爱说不,我不能动。我火了,那你就在这儿等死吧!

  我们三个人抬起杭爱像抬起一件易碎的无价珍宝,小心轻放进后座。杭爱的头耷拉在我的肩膀上,突然发现衣服黏黏的,一股血腥味漫上来。借助微弱的灯光,我看见血无声无息地从他脸上淌下来。他眉头紧锁,脸色苍白。我轻轻抱住他,原来男人也会这么无助这么楚楚可怜。

  市人民医院。一幢十六层的大厦安宁地伫立在夜色中。灯光从一扇扇四四方方的窗口流泻出来,不是看上去温馨的那种色调。对医院,我有着与生俱来的恐惧。我们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它是苍白的。白的床单,白的被褥,白的墙壁。它以事不关己的眼神看我们呱呱落地。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白。多的,只是亲人悲伤的容颜和纷飞的眼泪。医院是无情的,面对人类的生老病死,它摆出一副任尔东风起,稳坐钓鱼台的姿态。医生的天职其实不是救死扶伤,而是希望人人受伤。那样的话他们这白衣白帽的一群便可以职称朝上涨财源滚滚来了。

  4、你是怎样过的愚人节(3)

  的哥帮我们把杭爱抬进医院放在一楼大厅的躺椅上就离开了。又是个善良的人。

  医生,五官科几楼?

  十六。值班护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头都没抬一下。

  轮椅,有没有轮椅?我有些气急败坏。

  去十六楼拿。小护士仍然是那副蔫茄子德行。

  去他妈的,又是十六。我快步走进电梯,奔进五官科推出一张轮椅。

  ……

  包扎。拍片子。划价。取药。安顿好杭爱,已是凌晨三点。愚人节的余温完全退去,几个小时前经历的一切恍如隔世,似乎只是别人与我开了个沉重的玩笑。

  事后,杭爱说,是承蒙我的抬爱,他才有被人追杀的奇遇。愚人节事件是柏轩干的。我有些难以置信。他说那天晚上,柏轩像疯了一样,指挥着那群俯首帖耳的小混混。柏轩说是杭爱让她一无所有,因为杭爱要来抢走我。我哭笑不得,原以为杭爱欠下我一个美女救衰哥的大人情,现在才明白,他的遍体鳞伤都是拜我所赐。

  卓雅,我他妈挺冤的,比窦娥还冤。追了你三年,手都没让我拉一下不说,你到现在竟然连我的手机号都记不住,每次打电话都要在电话本上死翻活翻的。现在倒好,还被那男人婆当情敌臭揍了一顿,我若死了,你一定记得弄碗鸡血飞溅上三尺白绫,那我才能瞑目啊!

  我瞪一眼头上缠着绷带的杭爱,心里的愧疚隐隐地泛起来,一漾一漾的。

  杭爱是我高中同学,我们都不是什么学习的好料子,快高考那会儿他不好好复习就知道偷偷在我硬面抄里夹情书。我说算了吧,我们只能是哥们儿,打断骨头连着筋都可以,但要让我对你有感觉真的是赶鸭子上架。毕业后,我们又在这所师院相遇了。一切都那么巧合但不是天造地设的。杭爱选择了体育而我念的是中文。大一的那次体检达标,是杭爱拉着我跑完了800米。我气喘吁吁地靠在木条椅上喝绿茶的时候,杭爱说,卓雅,你太虚弱了,真让人担心。说这话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有些躲闪。以后的日子,让我来照顾你吧!

  我咽下去的一口绿茶噗地喷出来。杭爱的眼中掠过一丝失望。

  我们彼此太了解了,只能做朋友。我还是不得不说出这些。

  我们都做得很好。我恋爱了。我分手了。杭爱时常也会拉着小女生的手去阶梯教室听讲座。偶尔,我会看见他胳膊上挎着的女孩子笑得一脸幸福。

  一个醉酒的晚上,杭爱打我手机。我是在校园北边灯光球场的木条椅上找到他的。他斜躺着看天上的星星,风徐徐地吹着。

  卓雅,你知道,我不快乐。一切都是Play,Play懂吗?你学的是中文,你应该知道什么叫玩世不恭。是我懦弱没去争取吗?不是!我喜欢的人,绕过我远远地走掉,留下我整天看她被另外的男人牵着手走出校门的背影,这是什么滋味!他猛地抓起我的手,狠狠地捏着,就像要把一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捏得粉碎。我慢慢地把手抽回来,他又心疼地说对不起。我平静地告诉他,杭爱,你喝多了。

  后来听他同宿舍的人说,那天晚上,杭爱在梦中一直重复一句粗鲁的话:操!你这个绝情的女人!

  第二天见面,我们照样互拍肩膀问好。一切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没想到柏轩会这样理解我和杭爱的关系。柏轩,杭爱,你们都是让我愧疚的人。

  柏轩又来我们宿舍睡觉了。她和她姑妈闹僵之后,便搬出了那间不足五平方米的屋子。听说在武汉通榆路的棒棒幼儿园上了两个月的班。她学的是幼师专业。柏轩的骨子里还是浸润着一份温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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