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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洁雅怯生生地瞪大眼睛,在得到了主人热情的肯定之后,终于开始埋头吃了起来。看来她是真的饿了,吃的速度真快,也来不及仔细地嚼,塞了满满一大口,还生怕被主人看到了笑话,于是憋起嗓子,硬生生地将一大口吞了下去。

  韩静染看得一阵心酸,于是把自己碗里的饺子都拨给了她。

  吃完了反,简单地聊了一会儿天,洁雅好象对家里新添置的几个家电很感兴趣,于是韩静染很细心地给她讲解这些小家电的功能,洁雅瞪大了眼睛,目光渐渐停留在那台电脑上。

  好漂亮的电脑,很多次听同学津津乐道地提起,可是从来没有见过,更不要说这么近距离的碰触。洁雅听着韩静染的讲解,眼中流露出艳羡的光。

  “恩,就是这样,很简单呢。”韩静染演示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可以试一下。”

  洁雅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在鼠标上,轻轻地划动,鼠标的小箭头也随着她的指挥左右摆动。她黑漆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的亮光。

  “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家去玩几天呢,刚好我现在不用。”韩静染怜惜地摸摸她稀疏的头发。

  洁雅欣喜地张大了嘴巴:“韩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把它带回去玩吗?”

  “对呀。”韩静染微笑着点点头,“不过要小心一点,不要让它坏掉喽,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呢。”

  “恩!”洁雅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睛中激动地泛出了泪花,“我一定好好爱惜它,给姐姐完好地送回来!”

  洁雅借了这台电脑整整两个星期,把电脑归还的时候,韩静染已经想好了故事的结局——

  在故事的结尾,人们恍然看见,男孩,穿着满是皱褶的衣服,伫立在人群中。他沉默了许久,又终于爆笑起来。他的声音是那么洪大,宛如远山寺庙中轰鸣的钟声,有人在嘲笑他,还有一些人在同情他,他们在这样不绝于耳的议论声中注视着他,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此刻,只有他清楚地知道,他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样贫穷。他了解,他是富有的男子。

  是的,无比富有。

  这是一个悲剧的结局,故事的男女人公因为一场误会而错过,可是在韩静染的心里,这不是一个忧伤的结局,一切没有完结,只是暂时中止了而已。她深信,倘若爱情尚在,他们的故事,便永远没有一个完结。

  轻轻地点了一左上角的小软件符号,韩静染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本小说让她耗尽了心力,仿佛把她的感情和体力都完全透支。那天晚上,韩静染睡得很香,她甚至梦到她的这本小说出版了,摆在书店最显眼的位置上,很多人都在争相购买。

  在睡梦中,韩静染白皙的脸扬起一抹淡淡的,甜蜜的笑容。

  第二天,中城出版社第五编辑部。

  韩静染把一叠稿交到一个中年男子手中,那个男子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面部没有什么表情,看不上去和蔼,也不凶。

  “江编辑,这是已完成的书稿,请过目。”她礼貌地说。

  男子把稿子接过来,看了韩静染一眼,低头翻开书稿的第一页,公式化的读着。

  韩静染的手心微微出汗,尽管她对她写的小说有足够的信心,可是她看到中年男子僵硬的表情,一种莫名的紧张却突然涌了上来。

  男子的眉头渐渐紧皱,表情凝结,许久的沉默……

  啪——

  书稿用力的摔在咖啡色的办公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愕地集中在韩静染的身上,她的心猛然一抽。

  男子有鄙夷的眼光斜斜地看着她,韩静染的脊背冰凉,只觉得有股战栗从心底涌出,迅速的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大脑一片眩晕……

  她深深地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颤瑟的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稿子有问题,我可以修改。”

  “呵!”男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嘲弄。“修改?你要把整本书都修改掉吗?还重新选一本来抄给我?”

  “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韩静染强压着剧烈的恐惧,她已经隐隐有预感,是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愿去相信的事情。

  可以——

  啪——

  一本书稿摔在她面前,书稿的第一页上赫然印着稿件名和作者的姓名:《琥珀森林》!陈洁雅!

  韩静染感到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涌入了大脑,耳膜轰轰作响,听不到男子冷嘲热讽的声音,只觉得被人狠狠地甩了一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许久,她咬着嘴唇,含着泪颤声说:“抱歉,我会想办法解决——”

  “对不起,韩姐姐……我……我……”洁雅哭的眼睛红肿,声音抽噎着,断断续续,像是胸口淤积了许多委屈。

  “对不起”韩静染嘴唇苍白地笑笑,“如果是故意的,还需要说什么对不起吗?这本不就是一个阴谋吗?你带走了我的电脑,偷走了我的小说,还……这么快换了钱……真是高明的小姑娘啊,竟然可以装作一副胸无城府的样子……”

  “韩姐姐……”洁雅哭得更厉害了,“我没想到这本书对你这么重要……我…韩姐姐有那么有钱的男朋友……我以为你不会在乎……呜……”

  韩静染凄然一笑:“你以为…呵呵,那你有没有以为过,你可以借着这本书得到一笔不多的钱,同时也等着警察局来收留你?”

  洁雅的脸色铁青,她显然是被韩静染的话吓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韩静染的面前,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空空的眼睛里滚出惊惧的泪水:“我……韩姐姐……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我不要坐牢,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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