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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我挺感慨地说,这就是官场。

  好长时间不动窝,猛一坐起还把筋扯了,展翔扶着我哼唧嗨呦的躺平。我一边啃苹果,两只眼睛一边骨碌骨碌的转。展翔说,别跟松鼠似的,又琢磨什么鬼主意呢?我说,展翔,你可真是……蛔虫。本来我想说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过说到一半觉得太恶心就把"我"给省略了。气的展翔直骂我,你才软体动物呢!

  我说,这伤值!这顿打换了叶子后半辈子的幸福。算起来我还赚了呢!展翔听了这话那眼神,差点把我掏俩窟窿,他说,你再敢这么说试试?没把你打的半身不遂我就不姓展。我嬉皮笑脸的跟他贫,正好!认祖归宗姓程得了。

  正闹呢,叶子和卓凯来换班,前阵子我老是觉得亏欠叶子,弄的整天自我厌恶,连带着让叶子看着堵心。现在轮换了,终于明白叶子当时的心情,就像我现在看她老在那儿愧疚一样,恨不得抽她一顿。

  我说,叶子别这么不干不脆!跟我在一块那么多的优点不学,怎么专学我的啰嗦啊?你丫又不欠我存折,在那儿心虚个什么劲儿呢!叶子让我说乐了,她说,你哪有优点啊?仅有的一点儿良心还让狼叼了!说完自己也笑了。

  我的伤就在一天天的犯贫中康复。

  出院的时候那叫一个热闹,我坐我爸的车走在最前面,后边展翔、卓凯、罗昊、薛瞳、裴骏、叶子、谢天博、段雪……车队拉出一条街去,我直劲打电话让他们跟远点儿,整得跟迎亲队伍似的,就差挂俩红气球了!

  到家之后先洗了个澡,薛瞳还当事儿似的找了瓶柚子味的香水来,说去去晦气。我死活不用,本来就讨厌奇怪的味道,要是喷了还得重新洗澡。

  最高兴的是我妈,一见展翔、罗昊、卓凯全来了,就彻底看不见我了。本来说好出去吃,她非要当着这么些亲生的显显手艺。还好老一辈的只有展叔展婶,不然就我们家那二百来平米的小空间还真放不下。

  吃完晚饭,我和卓凯窝在客厅看电视,无意中看见展翔让我爸给叫书房去了,他出来然后是罗昊、薛瞳、叶子……

  我找了个借口把刚出来的展翔拉我屋里去,威逼利诱地审他怎么了。

  这小子实在扛不过严刑逼供,他说,程叔是问我有没有把姓陈的怎么样?听那意思好像是姓陈的小王八蛋让人给堵了,伤的不轻。程叔说,做人留一线,不能赶尽杀绝,不是咱们的人最好,不过具体是谁做的应该很快能查出来,只是最近让我多留点神,怕对方狗急跳墙,乱咬一口。估计叫耗子他们进去也是说这些。

  我挺紧张地问,是不是咱们找人做的?展翔说应该不会,既然程叔事前开口了,薛瞳、叶子、罗昊……这帮人都是这个圈里长大的,都明白这里面的事儿,不可能这么鲁莽。可能是那小子以前惹下的仇家,现在一看他倒了,落井下石。

  听他这么说我才塌实,让他出去把叶子给我叫进来。叶子还以为我不舒服呢,进来看我还活蹦乱跳的。我说叶叔叶婶不是下周就回杭州了吗,你就在我这儿住几天吧,让展翔说的我紧张兮兮的,我琢磨着要在这儿姓陈的不敢怎么样。

  叶子忽然把我紧紧地抱住,闷声不吭地掉眼泪,烫得我火烧火燎的,赶紧拿面巾纸抗洪。我说,你丫也太感性了吧?谁又捅你海岸线上了?找个时间跟楚昭楠把这事儿说说,看看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叶子擦擦眼泪坐正了说,不可能了,我和楚昭楠就跟你和罗昊一样,永远彻底over了。要是以前我肯定得死乞白赖问明原因,然后再屁颠屁颠地扮演红娘。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因为我能深深感觉到叶子的疲惫。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己窥探了叶子的内心,楚昭楠是叶子最爱的,却不是最适合的,叶子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不是物质上的原因,而是方向的不同,孤高自赏的他永远不可能达成叶子的心愿。第一次发现叶子的心好大,好空。

  我俩正在这少有的感性,展翔招呼都没打推门就进,咋呼着说谢天博和裴骏在客厅玩跳舞毯,让我们也出去加油助威。我和叶子异口同声地说老掉牙了吧?然后争先恐后往外跑,到门口,叶子前脚出去,展翔忽然截住我抱了一下,我莫名其妙的问他干嘛,他说看看我是不是瘦的能炖排骨了。

  客厅里都快闹翻天了,我爸妈早就和展叔展婶躲出去了,把地方让给我们糟个够本。

  谢天博他们蹦达的那叫一个欢,也不顾一个个都"这么大岁数了",丫赢了裴骏,非要跟展翔比赛,也不掂量掂量五音不全的脑袋和我有一拼。输了还不服气,非要找找脸,撺跶着卓凯下场子和展翔玩。

  卓凯也到了兴头上,放开我下场子,还没开始呢,叶子的"妖蛾子"又出来了。她说,光这么蹦可不行,负重吧!卓凯抱着珊珊一块儿蹦!展翔……去自个儿去厨房里扛两袋面凑合凑合!说完,展翔、卓凯俩人都一脸黑线。

  展翔挑了一下眉毛,我知道他坏点子也上来了,不动声色地听他跟叶子说,不行!珊珊瘦的哪还有两袋面沉啊!要负重就--你了!

  上去就把叶子给抄起来了,叶子让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吱哩哇啦的直叫唤。罗昊赶紧开大音乐,卓凯一看展翔"就位"了,也不得不把我抱起来,跟着音乐踩舞点,吓得我狠劲勒着他的脖子,动都不敢动,生怕他一个手滑把我扔地上,就我现在这身子骨,就算铺着地毯也得摔个"生活不能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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