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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我发现,她正在看我的眼睛。我蓦然发现,她每一次扬起脸,其实看的都是这双眼睛。

  我带着几分挑衅地告诉她:“不是没睡好,而是,根本就没睡!”

  话音未落,裴蕾笑了。笑容在她脸上瞬间绽放,而眼神却在迅速枯萎,那是她无论如何也掩饰不掉的。我第一次在这个28岁的女人面前讨到了便宜。这一刻我无疑是恶毒的——既然你这么在乎这眼睛,那么我只有拿它来刺激你了,我要让你知道,这双眼可以不怀好意,也可以色眯眯放光。我不管它的主人以前如何正派,曾经多么温情,现在它归我!你看到的只能是受我支配的样子!

  裴蕾着实被我伤到了,垂下的眼睛里忽闪着失望。

  得逞之余,除了高纯度的难过,我没有一丁点的喜悦。

  我的23个姐妹扑面而来,为首的大秋已经晋升为工段长。女工们直接把我和叶欢格拉到她们当中。于是这个晚上,作为主角的我并没和裴蕾坐在一起,隔阂感不言而喻。

  我和裴蕾遥遥相望,眼神交汇的时候又双双移开,除此之外,聚餐的气氛堪称热烈。叶欢格喝得意兴阑珊,来者不惧,我用饮料抵挡着,间或靠在椅子上看着她们觥筹交错。裴蕾的那一桌没什么声势,众人都在安静地用餐,偶尔抛出一点谈资笑料,无不在裴蕾心不在焉的应付下草草收场。

  叶欢格情绪高涨:“明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某人22岁的生日哦,大伙是不是该让他喝一杯!”

  众女工哗然。我诧异地问她:“你怎么知道某人明天生日?”

  她嘿嘿一笑:“别忘了某人的身份证被我扣了一个星期呢。”

  我躲之不过,只能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连喝了两杯。我觉得这丫头是故意的,她就是想看我满面通红呼吸急促的样子。

  她说:“嘿,苏醒,开心点吧。22周岁的生日可是有着特殊意义的,这么多美女给你庆祝,板着脸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随即叶欢格一跃而起,组织姐妹们给我唱生日歌。她自己则跑到大厅的钢琴前,为她们伴奏。叶欢格用“二龙戏珠式”好歹把生日歌弹奏下来,在她卖力的渲染下,在众姐妹的歌声中,我终于会心地笑了。

  再之后,我有点晕,呆呆地看着大厅里的流光溢彩。裴蕾带着秘书过来敬了众人一杯,再次斟满,单独敬了我。

  “苏醒,听说明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她说。

  听说?我心中泛起悲凉的笑,裴蕾的戏演得真是逼真,纵使她记不得我的生日,总该记得那双眼已经整整亮起一年了吧。

  “有没有礼物啊?”我眯起眼,问她。

  裴蕾笑笑:“说吧,你想要什么礼物?我尽力满足你。”

  “简单,”我说,“还记得去年吗?我想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要那件同样的礼物!”

  裴蕾尚在目瞪口呆,我已然避开她的眼神,独自出了餐厅。

  度假村的喧闹声在空旷的海滩上泛开,一刻钟之后,我听见了裴蕾的脚步声。

  我回过头,笑着凝视她:“A,你真漂亮,仙女一样。”

  半晌,裴蕾没有说出一个字。

  “你一定很盼望吧?盼望着这双眼睛这样专注地看着你!”

  “苏醒,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再瞒你。对,你的眼睛是我爱人的,一年前护理你的那个人就是我。只是,请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我为你做了那么多……我受不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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