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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当你父亲第一次来找我,要我为他动手术的时候,我就注意上了他。我知道,我会从他那里得到我想要的。

  “就在那天,我把刀递给你的父亲,问他想不想用一次真正的手术刀,给我动一次手术。然后我就躺在那张铺着白色床罩的床上,解开我的衣服,露出了我的肌肉。我用手指在我的肚子中间划了一道,我说2519,很简单,拿着手术刀,照着我的样子,在这里轻轻划上一道就可以了。

  “你父亲拿着那把锋利的刀,就站在床前,他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他笑的时候那双眼睛更加奇特,黑色的眼珠好像不见了,只露出一大一小的眼白。两只眼睛呈三角形,横在那张脸上。他笑了有一分钟,然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他看了我一眼,拿着那把刀指向我的肚子。

  “我闭上眼睛,我感觉到了刀的冰冷。

  “可是,那天你的父亲并没有划破我的身体。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扔掉了手术刀。

  “他走了。

  “我知道,从此之后2519再也不会去找医生为他动手术;我也知道,当手术刀停在我的皮肤上时,我多年的愿望已经实现了。那天,我们两个做了彼此的医生。

  “之后我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他再也不来找我。我坚信你的父亲不会再让人给他动手术,他自己也不会。可是一个月之后,我还是听说他死了。”

  高斌讲述的故事很冗长,窗外依然有风,风吹乱了树叶,却吹乱不了故事。

  我的头很痛,我闭上了眼睛。高斌就在我的旁边,回忆和讲述让他变得轻松。我以为是室内腐朽的空气让我的头很痛,我让高斌打开了窗。风吹进来,窗帘窸窸窣窣,我走到窗边,对着空气喊了一声:“父亲。”

  高斌走过来,他说月儿,忘记了父亲,不要再寻找。

  “不要再寻找,因为你什么都找不到。”10

  高斌让我遗忘了父亲,不要再寻找。我承认,遗忘是治疗所有疾病的法宝,我一度听从了高斌的建议,开始遗忘。

  那段时间我和高斌在一起,他让我喊他爸爸,他喊我宝贝,我们相互喊着这个世界上最诱人的称呼。

  我不再寻找,我开始享受这一切。

  可是糟糕的是,当我开始遗忘父亲时,有一天却突然间拥有了母亲淫荡的特质。在高斌那里,当我们躺在床上,当他再一次抱着我喊我宝贝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升腾起邪恶的欲望。

  而且那时我认为,只有淫荡的女人才会让男人无限地爱,如不然,父亲和叔叔,为什么都会那么热爱母亲?

  所以那一天我把高斌的手指放在我的下部,我说爸爸,男人和手指是一样的。我又说爸爸,我不要你做我的父亲,我要你做我的男人,好吗?

  我已经侵入到高斌精神中最顽固的领域,他对我无限地爱,当他不加遏制地爱我时,他就会同意我所有的建议。所以他开始用手指抚慰我,尽管他是痛苦的。可是我感觉棒极了,我扭动着身体,我知道高斌不喜欢女人奇怪的声音,我咬住嘴唇,以免我的口中发出刺激高斌的声音。

  压抑也不能阻止我的兴奋。

  当一切结束之后,我疲惫不堪,我闭着眼睛,脑子一片空白。我感觉到高斌在看我,他好像是在审视我,我睁开眼睛,叫了一声爸爸。

  和以往不同,我的那声“爸爸”并没有带给高斌幸福,相反他很懊恼,他说月儿,以后不要再喊我爸爸。

  尽管我已经筋疲力尽,可是我依然有反抗的力气,我意识到高斌正想剥夺我喊“爸爸”的权利,我很生气,依然固执地喊了一声“爸爸”。

  “以后不要再喊我爸爸!”高斌说。

  我拉起他的手安慰他,我对他说“爸爸”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我们不要对它附加任何的意义,它只是一个称呼,一个名字而已。可是高斌不理会我的话,他穿起衣服出了门。

  那天他出去跑步,跑到大汗淋淋的时候回家,他说他拼命跑步,就像有人在后面追杀似的。

  这之后高斌经常抚慰我的身体,一般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时高斌的下部也会随着我压抑的呻吟而发生变化,但是每次时间都很短,每到那个时候,高斌就会出去跑步,每次都是大汗淋漓地回来。跑步几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个习惯甚至代替了飙车,他说他觉得跑步比飙车更能让他平心静气,因为跑步用的是自己的身体。

  我已经不再喊高斌为爸爸,我改为喊他的名字,这个变化让我有些气愤,之前我和高斌营造的父女氛围让我迷恋不已,我似乎是找到了我不曾拥有的精神上的一片乐园,我乐在其中。可是从高斌第一次用手指抚慰我以后,他拒绝我喊他爸爸,他说他觉得有点无地自容,甚至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就这个问题我嘲弄了他很多次,我骂他变态。我骂他的时候高斌一点也不生气,他反而很高兴,他说他从没有被一个女人如此酣畅淋漓地骂过,原来竟如此的美妙,女人真是尤物,连骂人的声音都像是在唱歌,高斌说。

  “可惜的是你一辈子也得不到女人。”我嘲弄他。

  我这句话刺痛了高斌,他发疯一般冲向我,我敏捷地躲开了,我跑到楼下,从枕头底下拿出那只打火机,高斌已经到了我身边,我打开打火机,面对着跳动的蓝色火苗,喊了一声“爸爸”。

  我那声“爸爸”让高斌的情绪有了缓和,他试图走近我,我后退一步,我和高斌之间是那只点燃的打火机。我告诉高斌我喊他“爸爸”的时候想的不是他,而是这束蓝色火苗,任何人都不是我的父亲,只有蓝色火苗是。你看到了吗?高斌,我的父亲就站在这火苗上,他在看着我。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从来不曾遗忘过。

  可是我真的不再寻找,因为我什么都找不到。

  当我拿出打火机的时候,高斌有些愧疚,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合上打火机,把我搂在怀里。

  纵然是这样高斌仍然不允许我继续喊他“爸爸”,我轻轻喊了几次,每次都会引起他的疯狂。他请我原谅,他说他实在不想再听到我喊他“爸爸”,每次我喊他爸爸,他都会觉得寝食难安。

  我不再坚持,我喊他高斌,只有我喊他高斌时他才肯愉悦地欣赏我的身体,然后用他的手指轻轻抚慰我。有了这种经历,我和高斌一起出去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的出现改变了他晚上飙车的习惯,这对高斌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改变,因为他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十几年。

  对于这一点高斌用平常心来对待,他说一辈子不可能一直不变,不管怎么改变,只要开心就好。

  开心就好,我也是这么认为。

  高斌仍然没有恢复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功能,尽管我们尝试了很多次,仍然没有成功。起初高斌总是用出去跑步来分散他的情绪,后来他干脆放弃了尝试,我也是,我同样对此失去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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