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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吉娜大吸三口气,告诉自己:大女子敢做敢当。冒着未知的汹涌而来的危险凑上去。战战兢兢:

  ——龙腾——

  龙腾漫不经心地睁开眼,一动不动,无声无息。却让吉娜觉得好像连他的睫毛也在诉说着对她的敌意。吉娜诚恳地蹲在龙腾身边,哆哆嗦嗦地伸出小手去抚平龙腾额头间的不快。龙腾还是一声不吭,让吉娜觉得这分明是暴风雨来袭前的令人窒息的风平浪静。龙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低哼,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吉娜。这一声冷哼惹毛了没有耐性的吉娜,搞什么啊?哼什么哼?有本事放马过来。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这么要死不活的,是什么意思?

  吉娜一气之下,伸出手去狠狠地揪住了龙腾的鼻子。龙腾的呆滞的目光陡然升腾起爆怒的裂焰。他的脸正因气愤而抖动着。等到吉娜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天啊!又闯祸了!我在干什么啊?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恶人先告状地揪龙腾的鼻子出气!我这岂不是罪加一等?完了,完了,看龙腾那个气愤到扭曲的脸,我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莲姨,辜负了你的好意了,我看我的伤势一定不是你可以捣鼓的了的了。我一定时日不多了。神啊,你为什么要这么耍我啊?竟然要我惨死在我心爱的人魔爪的无情蹂躏下?这可真是人生一大悲剧!

  吉娜害怕地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眼眶红红的,鼻子一酸,掉头拔腿就跑。被身后一句慑人心魄的命令给震住了:

  ——站住!

  吉娜如机器人一般,缓慢地生硬地掉转过头。她听见了脖子扭动的咯吱咯吱的声音。那是生命脆弱的呼喊吧?不知道待会儿脖子被龙腾扭断的时候会不会清脆一点?

  龙腾面无表情地躺倒在刚才的草地上,屁股连动都没动一下。龙腾张开双臂,做了个让吉娜投奔过去的姿势。吉娜心中暗骂:真是懒得够呛。修理人还硬要人自投罗网。想得还挺美!吉娜头摇得像拨浪鼓,坚决不从。龙腾耐着性子,拍了拍胸脯,做了个过来这里的姿势,继续张着双臂,不耐烦地等待着。

  吉娜不明白,龙腾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是要修理我吗?干吗拍胸膛?是要我过去打他还是打什么哑谜?干什么不说话,装聋作哑?害我猜的这么痛苦。

  吉娜一步一挪,胆怯地挪回了龙腾伸手可及的地方。龙腾一把捉住吉娜的手腕,吉娜跌倒在龙腾的身上,鼻尖紧贴着鼻尖,大眼瞪小眼。吉娜恐惧地忘记了逃跑,结结实实地压倒在龙腾的身上等待判决。这是什么奇怪的惩罚方式?龙腾又在耍什么花招?不行,害我好紧张啊,可是被他盯得不敢移开视线。不过,这家伙到底想干吗?眼睛和鼻子都好像在喷火,好可怕!

  龙腾突然抱住吉娜,翻了个身,把吉娜压在下面。吉娜心中暗骂:好重啊,喘不上气!你这个变态,你TMD想压死我啊!这就是你发明的新的惩罚方式吗?千山压顶!我靠!别这么变态好不好?这样死掉,我会很难看的。正想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原来是怒火焚身的龙腾压了过去,嘴唇紧紧贴住了吉娜毫无预警的唇。暴躁的双唇狠狠地啜吸着她柔嫩的肌肤,狂野的舌执拗地挤进她紧闭的牙关,横行霸道地在她唇齿间肆虐游走,强硬地去缠绕她毫无反应的舌。她被他蛮横的气势压倒,呆呆的,任凭他给她狂爱的洗礼,而她则沐浴在他放纵的情感宣泄里,窒息。

  怎么会吓得忘记了这件事?这不是龙腾对她的特殊的惩罚方式吗?甜蜜得令人心醉的惩罚。龙腾的接吻技巧总是那么好,纯熟到让笨拙的她不知如何招架。如果这就是惩罚,她甘愿承受。在这一刻,她可以自欺地以为这些甜蜜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幸福。在这一刻,她可以独占他的怀抱,他的可以燃烧她整个灵魂、麻痹她整颗心的双唇。在这一刻,她可以不必有后顾之忧地醉倒在他的怀抱里,让他的狂热指引着她受缚的心朝着更爱他的天堂与地狱更进一步。她的奢望他迷恋她的幻想可以在这瞬间迷离,让她朦胧地看到虚无缥缈的希望,让她的相思在爱恋的国度恣意地飞翔,让她一时恍惚,忘记了这只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童话,在她是他的玩具的现实前不攻自破的童话。她渴望他对她的惩罚永不停歇,她渴望用她一生的迷恋去赎罪,这样的罪与罚不是很般配吗?不像现实中隔了遥远距离的他们,般配到让人心痛。如果这是爱的暴风雨,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唇分离,只留下唇间彼此的味道,洋溢在青草的馨香中。龙腾伏起身,坐在吉娜身边的草地上,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向后仰去,喘着重重的粗气,扬着意犹未尽的表情。吉娜尴尬地坐起身,僵直在草地上,侧过身去注视龙腾帅帅的脸孔。龙腾的头发好像又长了些,耳后的任性的头发随着习习微风扫过他帅气的脸庞。夕阳的余辉为他镀上王子般尊贵的气质,一种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的气质。你为什么要那么帅呢?帅得让我的心犹如覆水难收,一下子被你俘虏,再也回不来,帅得令我的神魂也为你颠倒……

  ——你迷上我了吗?

  龙腾幽幽地说,眼睛不看吉娜,呆呆地注视着远方。

  ——才没有!

  吉娜慌忙否认,红着脸移开了自己的视线,也注视着远方。

  你在看什么呢?我想和你拥有一样的视野。这样我们就能更接近一点。只要我们的眼睛看的是一样的景致,我们之间的无法逾越的隔阂就会消失,把我们的心拉近吗?我无法得到答案。我只是无助地想要走进你的视野,走进可以跟你拥有交集的生活。

  突然吉娜的视线被挡住了,她想要呼喊,请不要阻挡我,阻挡我拥有和他一样的视野。请不要阻挡我走进这唯一可以拥有的轻易和他有交集的世界。他的世界我有资格注视吧?

  吉娜想要移开阻挡她视线的障碍,然而她的手毫无力量地垂在身体两侧。因为,她的视线遇上了让她无力抵抗的温柔,那个瞳孔里印着她的倩影。那个有着她熟悉味道的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啄,就让她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去。在她的脑袋就要重重地撞向草地的时候,他的手适时地出现,垫在了她的脑袋下,她的头轻轻地撞在了他结实有力的手臂上。他的激情卷土重来,再次将她袭倒。她依偎在他密不透风的怀抱里,一如停泊在安全的港湾,她的心享受着这种安逸,滞足不前。他的唇还是如往昔般热情,点燃她不能自已的回应,然而少了一分霸道,少了一分狂躁。温情到将她的整颗心融化。

  我不懂,不懂你为什么要如此温柔,比起你的狂热,我的心更加无法招架你的温情。你的温情麻醉我心的所有防备,让我抛弃一切的抗拒和防守,只留下一无所有的爱你的心意,响应你的暧昧不明。你的温柔让我的痛苦深深地扼进心坎里去。被甜蜜浸染的痛苦哟!你让我不知所措。

  吉娜偷偷地睁开眼,看龙腾英俊的眉宇。他的眼眸,他的睫毛,他的额头……一切都是那么近,近到无法再近……可是为什么我的心还会如此的不安?害怕这么近的距离有一天会变成隔着千山万水的想念,彼此再也无法如此靠近,拥紧。到时候,我到底该怎么做呢?是离开你忘记你舍弃对你无止境地思念,还是留在你身边,至少留住我一生一世的真爱,留住我无法抑制的相思?然而,答案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浮出水面……如果可以忘记,我又何必如此犹豫不决,我何尝不想斩断没有未来的痴情?

  但是,我没有力量,我做不到。我的力量都已被你完完全全地吸走,除了呼吸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那么,你能赐给我力量吗?赐给我忘掉你的力量?我想你是不会答应的。你正源源不断地赐给我把你狠狠地烙在心上的力量。与我的心恰恰背道而弛,而我却在想,也许这才是我的初衷?

  龙腾的唇在吉娜的唇间埋下相思。她的世界因他而天旋地转。他坐起来,滋滋有味地咂着嘴巴,而她在"嘭嘭嘭"地心乱如麻。吉娜坐起来,双手抱住膝盖,把头埋在双臂间。她要埋藏起她因他而羞涩的容颜。

  ——吉娜。

  龙腾在她身边发出一声轻唤。吉娜抬起头,迎过脸去,迎来的是一个偷袭的淡淡的一吻,轻轻柔柔的,只是唇间的一碰。她的心就被几亿伏特的电流袭过。龙腾的双臂轻巧地揽过她没有依靠的双肩,揽过她的信任她的依赖,也揽住了她的整颗心,没有逃跑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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