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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冯胖子把女人分为"妞"和"姑娘",说哪个妞不错,那在他们眼里是用下半身评价的,说哪个姑娘不错,那就是用心评价。原来,从年前开始,冯胖子就在月半湾瞄上一姑娘,是兰蔻的专柜小姐。25岁,人家有对象。冯胖子就只是老远地望着,估计丫脑子里想了一千条妙计,如何让人家对象消失。

  我跟冯胖子说:"你也老大不小了,现在玩什么爱情,能上就别废了,少想没用的。人家跟对象一块去酒吧,那一准的是良家妇女。你就别想颠覆政权了。"还有,我告诉他:"你那不是恋爱,你那是单恋。"

  冯胖子苦恼了。

  "哥哥也飘了30年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动心的,你就帮帮我吧,你忍心让咱妈操心我啊,咱妈最近血压又高了,看你们都成双成对儿的,再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你说咱妈她好受吗?……"

  我说:"行,行,行,你别跟我这儿来软的,我帮你就是了。我给你按着她,你上。"

  自从魏飞来了后,我脑子里时常会想一个问题,我还算是好人吗?比起魏飞齐强我不算,比起胡英明杜六我绝对算。好坏怎么分呢?妈的,善恶一念间。我们坑了胡英明,我们缺德,可是这孙子毁了红蕾,他罪大恶极。他和杜六都是狼。一个外表光鲜亮丽,一个肮脏猥琐。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在一座桥上,我和欧阳拥抱着接吻,忽然欧阳就不见了,桥快断了,我不知道往前走还是往后退,桥的一头是魏飞站在阳光下,微笑着对我招手。一头是胡英明他们按着红蕾在侮辱她。魏飞离我比胡英明近,可是我走不过去。梦醒的一瞬间,我看见自己拿刀戳向胡英明的脖子。?

  我安排了时间让欧阳和魏飞吃饭,但在吃饭前我想我应该先见见欧阳,这几天他每天都给我打电话,我也每个都接了,但我对他的态度很客气,生分到他想死。我不是个没事就耍小性的人,大吵大闹不适合我。

  欧阳给我发了个短信叫我去月半湾,冯胖子快憋不住火了,眼瞅就要灭了兰蔻的对象了。我第一眼看见兰蔻就知道她绝对不是冯胖子的茶。我们帮冯胖子拉托,兰蔻的对象也太不济了。我们说酒吧请喝酒,大家坐一起,冯胖子借机坐在了兰蔻旁边。我打量了冯胖子和兰蔻对象半天,我认为,就是两个猪在一起,我们家冯胖子也是个吃饲料的猪,有胜算。马克看着兰蔻跟我们说,也是说给他们听:"哎,可惜啊可惜,好白菜叫猪拱了。"兰蔻的对象脸顿时绿了。我赶忙倒上酒说:"哥哥您也别不乐意,您女朋友太出色了,他们妒忌,这么好的女人还这么死心塌地地跟您,那是您的活好,水平高。"他才笑了。我想要是我和欧阳在一起,谁这么着逗我,估计欧阳早酒瓶子上去了。这个男人确实太不济。

  欧阳一直搂着我,我说什么他都笑。我觉得欧阳珍惜现在的感觉。最后兰蔻的对象被我们忽悠大了,同意让冯胖子和兰蔻单独约会相处一天,也算给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也显示他大度。条件是,我陪他北京城一日游,让他也感受一下别的女人是不是比兰蔻好。我们说得冠冕堂皇,爱情不要变成习惯,成了习惯了,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爱对方了。我们安排冯胖子早上8点去接兰蔻。兰蔻对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冯胖子已经和兰蔻上长城了。他要来接我,我骂他:"去你大爷的,想什么呢?姐姐我看见你还不够恶心呢。"

  这一天我和魏飞计划去廊坊看我们班长。新兵营带我们的班长谢铃,东北人,复员后嫁给青梅竹马的男友,这个男人现在在廊坊做生意。谢铃在公安系统工作。因为路远,我们坐长途汽车去,到了谢铃家我们快乐地吃饭、打闹,回忆当兵的日子。最后临走的时候,谢铃欲言又止地告诉我们,她子宫上长了个瘤子。我和魏飞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爽朗地笑着,死不了。

  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没说话,心里都很压抑,我想,他妈的命啊,人啊,怎么就那么无力。你再强大,跟天斗跟命斗,你都是弱者。我闭着眼睛打瞌睡,收到一条短信,"欧阳和吴晴在朝阳门吃饭",署名碧碧。我火一下就从肚子里蹿上了喉咙,感觉想吐血。那感觉就是想立马抓个活人活活捏死。我焦躁不安地开始抽烟,魏飞看看我没说话。

  这时候,车上站起来三个小伙,面貌猥琐,一看就是冒泡的。他们拿着匕首从第一排开始收东西。美其名曰:意思意思。魏飞看看我,我撇撇嘴。收到第二排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从脖子上摘下金灿灿的金项链,其中一个接过后,打量了半天,再盯着妇女看了一会,抬手"啪"一嘴巴打在了女人的脸上,就听这烟鬼说了句"又是你,妈的,上次你带的东西也不少,全他妈是假的"。车上发出阵阵窃笑声。这几个贼不狠,收第一排的时候,有人掏50块钱他们也没意见。以前我也见过在车上合伙诈骗的,什么易拉罐中奖啊,外币兑换啊。明抢的这可是头一次见到。

  他们三人提着袋子收到我和魏飞了,魏飞看我闭着眼没反应,抬手一巴掌,抽得提溜袋子的那小子顺劲儿就转身扑倒了。另外两个嘴里骂着"哎哟,反了小妞了"就扑了上来。魏飞拧头对我说:"你不是有火吗?撒火的机会来了!"我脑子里立马闪过欧阳和吴晴的脸,那可真是满腔的怒火啊。拿匕首的小子直刺魏飞,魏飞一抬腿就把匕首踢飞了。我从前排座位上跳出来,拉起另一个就一顿胖揍。车厢拥挤不堪,基本没有转身的余地。之前挨嘴巴的那个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我一甩胳膊肘子就给他脸上狠狠来了一下。这三个小贼太不济了,抽烟泡抽得身体太差,根本不是个儿。车里的人没有帮手的,他们都争着拿回自己被抢的东西。我火更不打一处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妈的,一车人里也不少爷们,怎么都这么啊。越想火越大,我拉着其中一个打着就没停手。直到魏飞踩着那两个对我喊:"算了算了,你要往死打啊。"我还是不停,被我打的那个求饶地哭喊着:"姐姐,姑奶奶,不至于吧!"我才停手。这事遇到了不能不管,尤其是和魏飞一起撞上了。我也不是好人,我也不是雷锋,我他妈就是心里有火!

  被制服后的三个毛贼被送到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警察问我们:为什么见义勇为,还是俩姑娘。魏飞掏出军官证给他们亮了一下,警察立马就脸红了,之前可能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觉得我们多管闲事,现在他们不好意思了。问我,我说:"操!心里有火,想打人。"魏飞拿白眼直翻我。

  回到北京后,我还是选择不问不说,我这人也怪,越是不痛快我越不说。给欧阳打了个电话,问他今天干什么了,我想他如果骗我,我也不揭穿。没想到欧阳直接告诉我,他今天和吴晴见面了。靠!这下叫我怎么说呢?人家就不能没个朋友了啊,我窝火。欧阳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明天先跟魏飞一块吃饭吧。

  ……

  魏飞第一次见欧阳,欧阳知道我和魏飞的关系,我想他可能会拘谨,没想到他还能侃侃而谈。我挺满意。魏飞身上的军人作风,这时候显示出来了,她已经不是5年前娇滴滴的那个小女孩了,她口气强硬,但没有不尊敬。

  她问欧阳:"你和车车怎么回事?"我在桌子底下一直踢她,我怕她问,太尴尬了。

  "没怎么回事儿,挺好!"欧阳搂着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车车对你心挺重,你别三心二意的,好好对车车。"

  "你觉得怎么才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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