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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洁丝,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快告诉我吧,我是你最好的好朋友啊!”

  沉默。

  “快说啊,洁丝,无论是什么事,至少你可以信任我啊!”

  沉默。

  “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肯定认为,除了令人作呕的潘美拉·格林和长毛凯蒂之外,所有的女生都有男朋友……或者和某个男生真正地接过吻……但是你没有,所以你觉得你在这方面有点问题,是不是这样?”

  沉默。

  我有点火大了。我在帮她呀!事实上我自己还有一大堆烦恼呢。我简直就相当于一个孤儿(打个比方)……甚至是一个代理妈咪,这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你愿意照看一下丽比吗?”老爸这样说着,就自私地逃往世界的另一端去了。

  洁丝哪里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烦恼哦!她带她的小妹妹去过游泳池吗?没有,她根本连妹妹都没有!她有过妹妹的泳裤在水中滑梯上爆掉的经历吗?没有!多少次,我跟老妈讲,丽比只要一吃烤豆子,下面就会有状况,但她从来不听。所以那天丽比在滑梯顶上突然一下狂拉肚子,泳裤就爆掉了。脏脏的便便不仅满滑梯都是,还溅到了旁边的孩子身上。洁丝能想象出用水龙头狂冲游泳池、滑滑梯、还有那些嚎啕大哭的小孩子是怎样的一种惨状吗?绝对不能!最后,当我带着小妹妹硬着头皮从那些妈咪、孩子以及戴着面罩、拿着刷子的泳池服务员面前走过时,那种窘样,洁丝能体会得了么?我不认为她能。我必须把这些事扛在肩上,就像是该扛在肩上的人,那么,为什么洁丝就不能勇敢地去面对呢?

  然而,我没有对洁丝说这些,只是以坚毅的语气对她讲:“别这样,洁丝,腮腺炎真的这么难受吗?”

  洁丝开口说话了,声音很轻很轻,我只有弯下身才能听得清楚:“其实我没有得腮腺炎。我想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甚至没人会邀请我去跳舞。汤姆是我唯一的机会,但连他都宁愿选他的洋葱而不是我。”

  啊哈!我在老妈的杂志上读到的“直面恐怖并克服它”的一套理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我从墙上摘下洁丝的镜子,摆到她的面前:“看着镜子里的这个人,洁丝,并且对她说,我爱你。”

  洁丝看着镜子……她想不看也不行,镜子离她的鼻子只有3厘米远。她快要窒息了:“呃!我的样子真恐龙啊!”

  她看来没得要领。于是我继续开导:“洁丝,洁丝,你必须爱你自己,爱你美丽的地方。瞧你那张可爱的脸,可爱的小嘴。对你的这张嘴,你的朋友可是打了足足8分呢!想一想洁丝,想想那些只得6?分的可怜的家伙……而你光是一张嘴就得了8分……”(对于令我恼火的事我的记忆力总是好得惊人,可只要跟法语、历史、数字或者生物沾上边,脑子就像是全变成糨糊了,什么都记不住。)

  洁丝倒是振作了起来。她对着镜子,噘起嘴挤出一个淡淡的微笑:“你真的觉得我的嘴很漂亮吗?”

  “当然,当然。不只嘴巴好看,你再看看你的其他部分,看看你的眼睛,看看你那完美无瑕的皮肤……”

  洁丝坐直身子:“我知道,我的皮肤很好,不是吗?我每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喝柠檬汁兑热开水……”

  日期:1月4日星期一

  早上7:00

  醒来时神清气爽了1分钟,随即意识到——今天是回疯人俱乐部(学校)的日子。

  日期:1月12日星期二

  中午

  万岁!万岁!

  斯莱克夫人刚刚因我学法语不卖力的事教训过我,可我却在这次的法语测验中得了85分。

  哈哈哈哈哈……闭嘴吧斯莱克夫人!其实我总共才记了25个单词,但在考试中,我尽量捡这25个词来回答问题。比如第一题:“用法语回答,你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我的答案是:“Lapin”(兔子)。

  简答题:“你在晴天干些什么?”我当然回答我跟兔子玩耍。

  另一道题:“简述你最喜欢的书”——我选了《Water ship Down》——因为其中有许多关于兔子的情节。

  下午1:00

  为了实施我的新年心愿,集中精力在功课上而不是在男孩身上,我利用午餐时间去体育馆练瑜珈。

  我的瑜珈操先是“拜日式”,伸展四肢迎向太阳的光辉,然后躬下身子,好像在向着太阳表达:“我是多么不配。”接着还有“眼镜蛇式”、“狗爬式”等等,都是流畅而舒展的动作。

  下午1:15

  斯丹普小姐刚好在我摆“狗爬式”动作的时候进来。

  她说:“喔,千万别被我打断。我很高兴你对瑜珈感兴趣,这是一项很棒的身体运动,对提高你夏天的网球成绩一定大有帮助。别管我,我只是来准备下午的课。”

  老天,当时我刚好手脚着地,屁股翘得老高——这可是个不能在女同性恋面前做的姿势哦。于是我立刻转换成“眼镜蛇式”,但这又让我看起来好像是对着斯丹普小姐把胸部挺出去……我想她大概被刺激得都要长出胡须了吧。

  老实说,在学校里根本找不出一个可以安静独处的地方。

  下午1:30

  我试着到户外练瑜珈,尽管这对于戴着手套穿着棉衣的我实在有些艰难。

  又是做到“狗爬式”的时候,园林工“猫王”出现在拐角处。他是个暴躁的老疯子。

  “你干什么哪?”他冲着我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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