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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午夜

  我实在无法相信这就是我的人生,如果它还配称作“人生”的话……

  一想到今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我就恨不得永远躺在床上度过余生。

  马克在钟楼等我,嘴里叼着一支烟……看起来还算过得去吧。我走近他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抓住我,对准我的嘴唇就亲了一下子,精准无误。

  我吓了一大跳,心里立刻不安起来……好怕他顺势又把手放在我的胸部……但他没有。

  马克似乎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亲完之后拉起我的手就往会场走去。我俩走在一起一定很搞笑——我的个子比他高,为了配合他,我不得不把肩膀压低,像个卡西莫多似的驼着背走路。

  我们一到会场,马克就去跟他的哥们儿打招呼。我看到了露西带来的斯万,那家伙简直是个巨人,足足有8英尺高吧,理了个小平头;洁丝看上去有点神情恍惚,她脸色苍白。“我故意弄成睡眠不足的模特儿造型,”她解释说,“让我看上去好像昨晚狂欢了一通宵。我要让汤姆以为,我早就把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舞会已经准备就绪,基本上是男孩站一边,女生在另一边。洁丝问我:“你不想跟你的男朋友站一起吗?”

  就在这时,汤姆和罗比进场了。他们看到我们了,罗比顿时吸引了我的视线,他展现了他那招牌式的迷人笑容……我霎时就迷失了——他真是我的Sex god啊!看他那结实的肌肉,黝黑的皮肤,哦……哦……我立刻还给他一个微笑,一个标准灿烂的微笑,完全忘了藏起我那讨厌的大鼻子。

  突然,琳赛从我的身后走出来,径直走向罗比。原来刚刚罗比是在对她笑!!!我的脸火烧火燎一样,简直都能在上面煎鸡蛋了。罗比亲了亲琳赛的脸颊,她今天居然把头发挽了起来,支楞着一对硕大的招风耳,真是丑人多作怪呢!

  罗比上台去,留下汤姆一个人站在那儿,骚包琳赛赶紧跟她那帮蠢货朋友们聊个没完。

  洁丝问:“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过去跟汤姆说几句?”

  我说:“给自己留点面子吧,洁丝,他宁愿要菜皮也不选择你呢。”这时,一个黑头发的女孩从卫生间走出来,伸手挽住汤姆的手臂,他们两个人一起离开了。

  更糟的还在后面。

  斯蒂夫戴南乐队一开始演奏,马克就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就把我拖进舞池。看来,他跟米克·杰格相像的地方还不止是巨嘴,一进舞池他就抽风似的阔步旋转,手放在臀部上疯狂地扭腰……我恨不得立刻去死!

  然后,斯万也加入到狂舞的行列,还拽着个露西。他的舞姿很有哥萨克风味,一大堆的下蹲、伸腿动作。突然,他把露西举过了他的头顶!!!他把她举在头顶上拚命地旋转,口里还大声怪叫:“喔啊!喔啊!”露西只好紧张地拉着裙子,以免春光乍泄。

  当时的情景真是太滑稽了,洁丝、爱伦、茱儿、还有我,我们像土狼一样放声狂笑。我笑岔了气,咳嗽不止,赶紧冲进洗手间缓口气。等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走到门边往舞池一探脑袋,发现斯万竟然还在炫他的舞技,不禁又笑得稀里哗啦。

  接下来,马克想跳慢舞了。我猜中了是因为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把我拖近他的身体。不料,他整个人软啪啪地瘫作一堆——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甚至用嘴唇顶住我的脖子。跟他跳慢舞比一起牵手走路还要难上几百倍。我不得不想办法弯下膝盖,降低身高,才勉强跟他协调。这种时候,我发现自己的眼睛一直都直勾勾地盯着罗比——他实在是太酷了。哦,真是要了我的命!虽然我恨他,虽然他是个不折不扣华而不实的花花公子,可我想,我大概还是爱上他了。

  乐队演奏告一段落,乐手们停下来休息一下,马克却大声吼:“继续!继续呀!”他的狐朋狗友也跟着起哄,然后这帮乌合之众干脆冲到台上,马克还一把夺过罗比的麦克风,扯开嗓子“唱”了起来(与其说他在“唱”,不如说他像盒子里冒出来吓唬人的“杰克”在台上鬼弹鬼跳)。罗比拍拍马克的肩,一场混战一触即发。马克的死党与乐队成员不容分说打成一片。我们所有女生都吓得尖叫不止。

  斯万两手抓起两个男生,望外面一扔,丢到了街上……就在这会儿,爱伦、洁丝、茱儿和我见势不妙,慌忙溜之大吉。

  原来我期盼已久的灿烂夜晚就是这样度过的。

  我瘫在床上,我所谓的“男朋友”是个混混,在他之前,我还有个“男朋友”是一名职业接吻专家。我真正喜欢的男孩却对我深恶痛绝,情愿和一个招风耳的骚货混在一起……

  又及:当我垂头丧气走进家门时,我所谓的“宠物”阿彪冲着我大声咆哮。

  又又及:我在我的床底下,意外地发现了小丽比用过的尿不湿。

  日期:12月13日星期天

  下午6:15

  洁丝来电话:“我再也找不到男朋友了。我会成为一个老处女呢!”

  下午6:20

  洁丝又来电话:“你觉得我长得真的很丑吗?”

  下午6:30

  露西来电话:“那天我总算在警察到达之前,把斯万送回了家。对了,他还送了我一根冬青树枝。”

  我问:“什么意思?”

  她说:“不知道,大概是丹麦的什么传统吧。”

  晚上7:15

  茱儿来电话:“有人看到琳赛戴着订婚戒指上学了!”

  晚上8:00

  好极了。门铃响了,但我让丽比千万不要发出一点点声音。我们假装家里没有人。

  没有便条,什么都没有。

  真是受够了!我郁闷!而且还饿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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