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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却冒出一句很冷的话:"我只会做更卑鄙的事。"

  我就这样,和陶样并肩走着。

  体验我十七岁中的第一次逃学。

  陶样把我拉的狂跑,我上气不接下气。这是我一辈子最剧烈的运动,我从小就身体不好,能坚持住这样的跑步,估计已经到了我的极限。

  "快到我家了。"

  陶样松开我的手,慢慢走起来,他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记得,记忆中的陶样似乎很有钱,他可以毫不吝啬的把他的午餐给我,还有他走时,那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似乎他就是典型的富家少爷,帅的惊天地,富得泣鬼神。

  这样形容,是不是太夸张了?

  我仍站在原地。不只因为我们之间有着地位差异,况且,我去他家有什么理由?

  失散多年的妹妹?

  "走啊!"陶样回过头来朝我一招手。

  可我怎么也迈不出一步,就像死死的定在了那里一样。我逞强地直视他,我也不知道,我哪儿来的理直气壮,这么倔。

  "莫慕休!"他立刻冲到我面前。

  我赶忙闭上眼,那真是潜意识的动作。我死死的咬着嘴唇。

  "哈,还和小时候一样,那么倔!"他说归说,却极顺利地拉起我的手。怎么?我的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情感,绵绵的,自从第一次见到奶奶以后,我的心里再也没有这种起伏太大的情感。

  陶样带我来到武汉最特别最华丽的沌口花园,那真是有钱人家的房子。我从未想过这种房子,从我七岁被领养,我只觉得有个温暖的家既可,无需那么多陪衬。

  "进去。"他急匆匆打开门。

  没等我大惊,他却把我推了进去。

  我站在门口。

  的确很大。

  可是,什么也没有。我望望四周,甚至不敢相信得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可这里,真的什么也没有。

  "惊讶呢?"陶样从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他已经换掉了校服。

  我不知是否该点头。如果他急于知道我此时的心情,我肯定会点头,可……

  陶样躺在地上,褐色的木质地板,和他白皙的皮肤相当具有对比效果。 "喏,这就是我家。"说完,他满不在乎的吹了一个口哨。

  我突然发现,我一直站在他家玄关处,于是脱掉了鞋子,轻轻地走了进来。可接着,并没如我所想像的那样,陶样给我讲述他的故事,告诉我他如何成这样。

  但不一会儿,我立刻推消掉了这想法。莫慕休,你是他谁呢?

  在这所大房子里,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得好像隔离了外面所有喧嚣的世界,就这样恍若两世的隔离开来了。

  于是,我尴尬地站在中厅,坐也不好,站也不好,真的是坐立难行。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家什么都没有吧?"

  听见陶样那么一说,我立刻向前迈了一步,"真的?"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这太冒昧了,万一是他的伤口呢?莫慕休你真的太可恶了。

  "哈哈。"陶样将双手枕在脑下,无力一笑。

  那个笑让我听起来,是那么落寞。

  "陶木崎就是我老爸,被女人甩后,喝醉了酒,被别人一车撞倒西天了,房子里值点钱的东西,都被那个女人拿走了,不过还好,那女人有点良心,房子给了我。哈哈哈。"

  又是那样的笑。我看不见陶样的表情,不知他是否真和他的语气一样,如此不管不顾。

  我蹲坐在地上静静望着他。他吹起口哨,是JAY的《世界末日》。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竟是一阵没来由的心痛。陶样,你装作如此坚定,泰然自若,其实你的每一天都和世界末日一样痛苦吧?

  我沉重地低下头。原来,他也和我一样,不,我比他来得更幸福一些,我至少还有奶奶。

  "这样多好,一个人生活,多自由!"他立起身,盘腿而坐。

  "你一定也很难过吧?"我问。

  时间就在那一瞬间定格了一会儿,陶样缓缓抬起头,他看着我的眼睛,没有任何色彩,就像一个掏空灵魂的傀儡。

  "我一直都很乐观哦,陶木崎本来命就不好,我回家那年,医生就说了,他得的是肺癌,又活了三年,已经很了不得了,死不死都是早晚的问题。"他又无畏一笑。

  但笑得更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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