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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那真的很累,向南飞心也累,吉他用左手按弦,右手只是用来拨动的,那样乱划拉,弹出来的玩意儿还不如噪音好听,更何况,这样就只能用右臂来拨动琴弦,非常别扭,而且那样也弹不对地方,皮肤被磨得红红的,很疼很疼。

  默默地把吉他放回原处,向南飞无力地叹了口气,看来还真是不行,就这么算了,是吗?

  他走出音乐器材室,转身关门,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心里说:"明天再来,一定再来。"

  轻轻的脚步一直走到运动场,向南飞孤单的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外面阳光很好,向南飞抬脸看着天空,暖暖的阳光照着他,照着他眉宇间那一丝倔强。

  他下了决心要弹出一首给他们听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练,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会说俏皮话的?

  一开始确实没人注意这件事,向南飞专心地苦练,但是两三个礼拜之后,跟向南飞熟悉的人就觉得奇怪,这小子天天失踪好几个钟头干吗去了?向南飞装聋作哑。

  其实他现在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向南飞勉勉强强能折腾出几个音阶,哆来咪之类的,但是他非常不满意,常常一个人孤独地抱着吉他出神,他对自己失望、伤心、迷茫、自卑、沮丧,厌烦自己那总是流血的右臂,但他硬逼自己坚持下去,把自己逼到想哭。但是泪水终究没有流下来,他什么都想过了,就是没有想过要放弃。

  再后来,渐渐地朋友们都发现不太对劲儿,向南飞天天下午都莫名其妙地失踪一段时间,再次出现时,很明显地感觉向南飞是强作欢颜,怎么问他也不说。

  更有甚者,那天,几个男生一块儿去浴室洗澡,正巧向南飞也在,他已经洗完了,准备拿浴巾,梁言看着他,发现向南飞的右臂上脏脏的,沾了好多暗红色的东西,想顺手帮他擦擦,谁知刚一碰,向南飞就嚎起来了,痛苦地捂了半天说不出话。

  大家仔细一看就吓蒙了,向南飞的右臂像是又被砍了一次,新伤、旧伤、结痂的、流血的,暗红的一片,很明显是一次又一次的受伤,流血了再结痂,结痂了又流血,有些地方已经留下了很深的疤痕。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他们心疼向南飞,梁言非常生气:"谁弄了?"

  向南飞光着身子有些尴尬,往回抽了抽手:"你让我把衣服穿上行吗……"

  梁言放了手,看他有点儿发抖地穿上囚衣,在场的人都看见,向南飞的囚衣上斑斑点点地沾了不少血。

  "是不是沈露文弄的?"

  "不是,真不是他。"

  "那是谁?"

  "跟别人没关系,真的。"

  别人谁也问不出来,向南飞执意不许他们告诉教员和医务室,大家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但他们还是要来了纱布和药,回到宿舍里默默地给他包扎伤口,大家都不想说话,当时气氛有几分温馨,向南飞很感动。

  但向南飞第二天再去练吉他的时候,伤口疼得他受不了,药物一直在发挥作用,于是他只好消停一天,回到宿舍,向南飞也不想做什么,就坐着无所事事,很偶然一瞥,看见桌上有一张IC卡。

  向南飞突发奇想,也许把IC卡绑在右臂上弹吉他会容易一些。

  没有多想,向南飞三下五除二把卡给修剪了一下,绑在断臂上,去了音乐器材室,开始继续练,他用的那吉他很容易认出,上面血迹斑斑。

  果然舒服很多,虽然还是会磨出血,但毕竟轻多了,他开始认真地练习手臂的协调性。这一天对他来说是值得庆祝的,因为仅仅练了一个小时,他就完整地弹出了第一小节,尽管不那么流畅,但已经是个奇迹。

  他弹的是《飞得更高》。之所以选这首,不光因为熟练,更因为喜欢。因为他想飞得更高,向南飞,他心中有一只大雁,带着梦想的大雁,在天空中高高地飞翔,飞向美丽的南方。

  但是晚上发生了一件趣事,却让向南飞有点儿不舒服。

  晚上,室友都回宿舍了,梁言忽然叫起来:"我的电话卡怎么没了?"向南飞有点儿傻眼,梁言一脸郁闷地翻腾着:"卡里还有一百多块呢,不会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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