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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四


  “走吧。”夜然居然轻声笑了起来,一把扯住鲁如花,三步两步就把她带离了台阶的正中“出事现场”。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还没等鲁如花做出过多的反应,他就已经打开了车门,直接把鲁如花塞了进去。一切动作迅速连贯得倒真的是像有预谋了,夜然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他只顾着拉鲁如花,而他自己的手机从口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文初一行人已经走下了台阶。之所以这么快就下来,是因为刚刚店家通知,今天的两百笼全部售罄,关门。

  这家蟹黄鲍鱼包就是如此,每天只售两百笼,店大欺客,偏偏人人都还不介意。

  其实吃不吃得到这包子,文初倒是无所谓,就是心里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能给鲁如花打包了。况且,鲁如花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人接听,她究竟打什么工啊。文初有点郁闷。

  “耶,那车不错。”娇小公主忽然说着。

  文初抬头,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辆极熟悉的银灰色BENZ正发动了离开,看车牌……呃,是夜哥。

  他也到这儿吃饭?可惜没能打个招呼。正遗憾着,台阶下夜然那部精致的手机又入文初眼底。

  文初笑了起来,弯腰捡起那手机,他认识这手机是夜然的,是因为这款手机是限量版,国内根本没有上市,前几天在夜氏会所的时候他就见夜然在用。

  嘿嘿,父亲经常说夜然多么多么细心,稳重,还不是手机到处丢?文初心想,回头可有话柄嘲笑一下夜然了。

  文初现在是轻松的,可鲁如花却比做贼还要心虚半截。

  她稀里糊涂地冲着夜然冒了火,又狼狈不堪地被夜然扯着上了车。坐在车里,方才发生的事情过电影一样在脑海里转了一圈,鲁如花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冲动了。她懊悔于自己的不理智,即使这一系列事情真的是夜然安排的,自己不也应该大大方方地去面对吗?为什么会失控?这样一失控岂不是更被始作俑者看扁了,揪紧了手里的“熊猫头”,鲁如花尽量压低了头,心里把自己鄙视了个底朝天。

  “首先,我们已经开得很远了,他看不到你了,所以你不必把头埋成鸵鸟的样子。”夜然漫不经心地打着方向盘,悠悠闲闲地说,“其次,车里空调开得有点大,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脱掉熊猫外衣。不只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司机我的眼睛清凉。”

  鲁如花握拳,皱紧了眉。却还是首先偷眼瞧了车窗外,果然,景色都变了,不再是北区街,看来真的脱离危险范围了。

  “你这么介意他看到你打工吗?”夜然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鲁如花,仍旧慢条斯理地说,“这和你给我的感觉不大一样,我以为你是理直气壮的,如同训斥我一样的理直气壮。”

  “理直气壮,和被人设计是两个不同的概念。”鲁如花针锋相对。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同!”夜然微笑,“至少,你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如此。鲁如花,你在改变。”

  “人都会变,既然我和文初在一起,那么为他改变一点……也没什么要紧。况且文初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很多了。”鲁如花犹自强硬地说着,与其说是对夜然说,倒不如说是对自己。

  夜然显然也明白,只是笑了笑,“如果改变就是猜疑一个不相干的人,这不大好。鲁小姐,今天的事情你大概是误会了。文伯父并不会像你所想的那样,另外……我也没那么闲。”

  鲁如花沉默地看着夜然的侧面,坦白讲,她压根儿就没接触过像他这样的男人,无论你对他的态度如何,都好像对着一个太极高手,他的不反弹恰恰已经是最好的反弹,他的云淡风轻也恰恰更衬托出自己的心烦气躁。其实静下来想想,她也承认刚刚对夜然的一通发火是毫无根据的,可是……自己的理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难道真的像夜然所说,自己改变得无理又敏感吗?

  “好吧,鲁小姐,你要去哪里?”夜然自然并不知道鲁如花现在的沮丧,可是看她的表情,的确是不大妙的,只有笑着问了。

  “麻烦你在路边停车吧,谢谢。”鲁如花简单地回答。

  夜然看了看她,见她情绪好像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便照她的意思停了车,好在这里离方才的北区已经隔了两条街了,文初他们应该不会再出现。至于刚刚为什么要帮鲁如花,夜然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因为鲁如花摔倒在台阶上那种狼狈的神情让他觉得于心不忍,又也许是自己实在太闲了,可是这样帮了她到底是错是对?

  “谢谢。”鲁如花显然并不领情,只是冷冰冰地道了谢,刚要开车门走,却又被夜然拉住了。

  “你就打算穿着这身衣服走吗?”

  鲁如花愕然,下意识看向自己,还真是……熊猫头摘掉了,变成了无头熊猫装,的确太引人注目了吧。叹了口气,也不顾夜然在身边,三下五除二,就在副驾驶如此狭窄的空间内开始逐一脱掉服装。

  这下换夜然惊讶了。

  鲁如花余光看得到夜然的表情,心里竟有了种恶作剧的快感。看吧看吧,我就是这样的人,反正里面又是外衣又是毛衣,都穿得整整齐齐,有什么怕被你看到的!我不是淑女,从来就不是,你尽管去向文家老爷子告状吧,我不怕!

  的确,鲁如花的举动一开始的确是让夜然诧异,可是越到后面,夜然看到鲁如花明显示威的表情,竟在心里笑了起来,这小丫头,在这个时候总算回归了和自己年纪相符的神情和举止。可是她近乎“悲壮”的动作却让他啼笑皆非。

  鲁如花脱完了“熊猫”衣服,首先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查看,方才就一直在震动,只是拿不出来接听。汗,十个未接来电,全部是文初。他不是和朋友玩得挺开心的吗?找我干什么?

  可没等鲁如花打开车门,几乎与此同时,“嘭嘭!”夜然座位旁的车窗玻璃忽然被敲响,车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一个圆脸女孩正凑得极近,笑眯眯地看着夜然和鲁如花。

  是叶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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