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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是。"他又开始在我的头上忙活起来。

  他说:"一年又一年,岁月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社会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经历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命运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别人改变了我们。一年又一年,……"

  "嗯,说得挺不错,接着说。"我觉得这个娘娘腔的身上还有那么点诗人气质,兴许培养一下还能出诗集。反正现在的诗集基本上都是这么出的,全是诗人们自费出版嘛,有没人看不管,出出来再说,反正有了诗集就是诗人了,没有诗集你什么都不是。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一寸一寸在挣扎。一寸一寸在挣扎。一寸一寸……"娘娘腔唱起了香港女歌手梁咏琪早年唱过的抒情情歌《短发》,而且老是重复后面那句,就跟唱片跳针似的。

  我说:"你别老重复啊。"

  他说:"算了,我给你放原歌吧!"然后跑去放音乐。我心想这家店又是拉勾又是放音乐的,他们到底还剪不剪头发啦?

  娘娘腔跑回来就发了一通感叹:"你们这些住在象牙塔⑥的天之骄子哟--"他长呼短叹了一声,不懂的人还以为他要现场朗诵《离骚》⑦。

  我自嘲了一下:"什么象牙塔,什么天之骄子,和你们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他说。

  "一样。"我说。

  "不一样。"他说。

  "一样!"我说,"我觉得真正的学习是无形的,是没有束缚的,在学校在社会,一样都能学到想学的东西,好东西都是无形的。"话一出口就让我想到西4的老大,原来我已被老大成功地"感化"了!

  娘娘腔提醒我:"帅哥,你的耳朵被太阳晒破皮了哟,回去要涂点药膏哦。"

  我笑了笑:"没关系啦,又不是什么大事。"

  这时他叫起来:"哟!"可以吓死一个营的人,"你好坚强好有男人味喔!"我听后放声大笑,心想这个死娘娘腔,害我笑得都想要流眼泪了!

  发廊里的音乐还在咿咿呀呀地放着: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反反覆覆,清清楚楚,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好了!"娘娘腔推了我一把(我发现他很爱推人),我才从歌声中醒过来,看见面前的镜子中映着一只被剪短了毛的小猴子,这只猴子就是我。我付了五块钱,告别了娘娘腔。

  此时已经天黑,通往花儿学院的路又很黑,明摆着是给那些谈恋爱的人制造气氛的。我一直觉得学校都很虚伪,张口闭口就是提倡大家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要谈恋爱,结果事实上每个学校在晚上的时候,都喜欢搞得黑灯瞎火的,如果点着探照灯,我敢打赌,谈恋爱的人会少了一半。

  突然间我很想大声歌唱,觉得这能振奋一下我的神经,看看周围那么暗,谁也认不出谁,于是我便唱道: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成了碎发,教官你还要我怎么办?不长不短,不短不长,于是还要再剪发。我又剪短我的发,剪去了碎发,再也看不到头发,毛毛茸茸,光光秃秃,你说漂亮?你说鬼话,你说鬼话!"

  第16幕 稍息立正站好!

  稍息和立正是军训里最好学的两大基本内容,从小学到高中,无论是做早操还是上体育课都免不了这两套基本动作,所以我们所有的人都没把这当回事,不过教官们却很当回事,全都执著地在这上面绞尽脑汁做文章。明明我们立得都跟电线杆子一样了,他们非要睁着眼睛说瞎话,诬陷我们是歪的,然后一阵大操练。直到把我们操到两腿无力,才大喊一声稍息,然后又回过头继续练立正。稍息立正稍息立正,简直就是魔鬼般的训练。

  一营长这个人特别喜欢魔鬼训练,时不时就来视察我们,他一来视察我们都得喊首长好,他听了就会非常高兴。一营长也爱时不时给我们"上发条",他爱这么说:"不要喊苦,不要喊累,再苦再累你们都不是董存瑞,啊不是董存瑞!啊不是董存瑞!操练操练就是要操,不操怎么练?你们,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应该好好操,认真操,用心操,用力操,不要搞胡来,啊不要搞胡来。"

  自从一营长发表了这么震撼人心的操练感言之后,我们都很喜欢说"操"这个字了。

  我们那个高个子教官也经常喜欢假装威严地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说:"军队讲究行如风站如松、坐如钟,今天就由鹅来教腻猛如何站如松。"

  这时有一个人喊报告说:"教官,干脆你教我们坐如钟吧!"

  只看教官把脸一沉:"鹅教腻睡如猪如何?"随即开始军训。他喊"立正"我们就得站得纹丝不动,可他又爱说:"失败,彻底地失败,大大地失败,腻猛这样站是绝对不行地!立正得讲究要领,不是像腻猛这样傻不啦叽一站了事就OK的!蒿,让鹅再来示范一遍,腻猛都给鹅看清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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