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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把盒子往地上一丢,在陈枫、罗伊惊讶的目光下,我重重一脚踩了上去。

  "莫莉,这是表演服!"

  我继续踩,我继续踩,他们耍我是不是啊,我就当疯子表演给你们看好了!

  很快,一个剧组的人聚了过来。

  罗伊说:"莫莉受刺激了,所以在发疯。"

  导演耸肩:"要不,换掉她?"

  "最好不过。"我停下了脚,微微一笑,"这种幼稚的COS秀,也只有你们有兴趣进行下去!"

  正欲离去,一边看好戏的陈枫忽然挡下了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指着罗伊:"幼稚!"

  再抬头,迎向他:"无聊!"

  最后,我弯腰,捡起地上的蓬蓬裙,张开,对着罗伊的身材稍一比画。他们欲脱口的斥责被我这个动作给堵了回去。

  "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演小姬吧,不过是把我骗来,当个跳梁小丑,好肆意取笑一番!"我笑着,将裙子抚平,细致地展露在地上。风一吹,裙摆上层层叠叠的涟漪漾开,本是一件挺漂亮的裙子。

  "谁爱穿谁穿吧!"这裙子理应是为罗伊度身制作的,根本不是为我。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我飞快地跑离了草坪,跑开这个令我感到羞耻的地方。

  穿过球场的时候,我撞上了一副坚挺的胸膛。

  我慌张地抬头,望进了那双晶亮的黑色瞳人。

  他站在孩子中间,像一个更大的孩子,头发剪得短短,皮肤微黑,笑起来,素白的牙齿在日光下格外刺目。许久不见的人,益发地英姿挺拔了。

  他看到我,嘴角微微一掀:"莫莉。"

  顾不得远处等着看我好戏的人,我张手抱住了他。

  "你回来了?"

  "嗯。"

  "怎么我不知道?"

  他摸摸脑袋,咧嘴笑:"我给你打过电话,上个礼拜……嗯,地下室信号不好,就断掉了。"

  "最近假期,我就回来了。"想了想,他补充道。

  "德国是这个月份放假的吗?"我抬起头,疑惑着。

  他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把身边乱转的几个小孩纷纷拍走:"嗬,老子想放假就放假,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了,紧紧抱着他,我忍不住呜咽起来:"他们欺负我,呜呜呜,说是让我演COS秀的女主角,结果不过是帮着罗伊报复我……呜呜呜,还嘲笑我胖……我忍了好久,我不要当着他们的面哭!"

  "他们会付出代价的。"他轻拍着我的头,温柔地说道。

  和回国后的韩小狼带着一群小孩踢球,踢到日落时分,我才晃晃悠悠地踱步回家。韩小狼去了其他地方,我一个人回家。踩上莲心花园的石子地,我仍不敢相信。刚才真的是他吗?他真的回来了吗?像梦一样,我遇到了欲哭无泪的事,他就从天而降了。

  抬头仰望天空,正是黄昏时分,暮色四合,漫天的绯红云彩徐徐飘移,云似琢磨不透的恋人,如梦似幻,忽远忽近,我的心情也跟带着飘忽难解。

  "莫莉!"

  远处,莲心花园的喷泉下,韩叔叔朝我招手。

  我提了提背包,快步跑了过去:"叔叔好。"

  "莫莉啊,有没有看见我家浑小子?"韩叔叔一脸怒容,右手握着一杆羽翼破残的鸡毛掸子。

  想起韩小狼刚刚才在我难受的时候安慰过我,我立即坚定地回:"没!"

  韩叔叔皱起了眉:"这个小浑蛋,偷了家里的户口簿去学校办入学了!他妈妈太宠他了!气死我了!"

  我怔:"入学?他不是放假吗?"

  韩叔叔质疑的目光扫向我保持坚定的表情:"你不是说没见他吗?"

  爸爸说撒谎是不好的。可是如果我不撒谎,韩叔叔要是知道韩小狼一下午都跟小孩踢足球,难保不会把他打残废。

  "他,他昨天和我说的!"

  韩叔叔目光凶狠地瞪着我:"乱说,昨天我还关他禁闭呢!自说自话就突然回国了,这个臭小子,我非抽死他!"

  说罢,他象征性抖了抖鸡毛掸子,我跟着一个哆嗦。

  为了避免被殃及池鱼,我假意看了眼手表:"不早了,韩叔叔,我得回家了!"

  在韩叔叔尚未反应过来之前,我一溜烟跑进了电梯。

  韩小狼是自己回国的?

  回家后,我带着疑惑,在阳台上张望了许久,才看到他和韩阿姨说说笑笑地走进了大楼。

  爸爸在厨房喊我吃饭。我扫了眼楼下空荡荡的平地,讪讪转身,走了过去。

  刚拿起筷子,就听得父亲一声叹息:

  "莫莉啊,对户的小孩竟然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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