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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这时传来了民亨低沉又悲伤的声音。有珍的胸口又再度被堵住了,她硬是忍住即将要爆发的泪水,同时说着关于彩琳跟民亨的事。可是却无法狠下心来说,我要做个结束。

  民亨用“有珍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能够为你做到,但是只有回到彩琳身边这件事是不可能的”来截断有珍的话。他说同时这也是为了要让彩琳快点理清自己的感情,所以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有珍你最近过的怎样?”

  “我很好,你呢?”

  “我也是。”

  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两个人,眼角开始被悲伤浸湿。两人走到了外面,因为两个人都不想确认对方的眼泪。两人一直等待红绿灯变绿灯,但无论怎么等就是不变灯,红绿灯似乎是故障的样子。民亨提议走另外一条路,不过有珍摇了摇头。

  “反正我要去的地方已经被决定了,就算它故障了,我必须要走的路应该也就是这条路,因为如果选择其他路的话,说不定我又会开始徘徊不定,疲惫不堪。”

  有珍抬起充满悲伤的脸望着民亨。然后,像是逃走一般,不顾一切地冲过还没变换信号的红绿灯,民亨终究是又让有珍离去了。在重新走回想要与有珍见面而带着小鹿乱撞般的心情而走过来的那条马路上,民亨实在是感到无比吃力。他感到回去的路是无限遥远。

  翔赫在有珍家前面等待着有珍。他压抑住从心底深处烧起来难以忍耐地愤怒,然后一直等待着有珍。想到“她居然仍然跟民亨在见面”翔赫就觉得忍无可忍。

  翔赫带着从刘前辈那夺来的演奏会门票,走向有珍的办公室。他想要替那段期间历经风风雨雨而筋疲力尽的有珍好好抒解一下心情。原本想先打给有珍再去的,但他为了要让有珍惊喜,就决定直接前往办公室。这个时候,有珍正好走出了办公室。翔赫连叫有珍的时间都没有,就看着她搭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觉得奇怪的翔赫便跟着有珍坐的出租车。有珍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壁面都用玻璃来装饰的咖啡厅前面。透过玻璃窗,翔赫看到有珍走向坐在里面已经在等待她的人,表情开始僵硬起来。坐在有珍前面的那个人就是民亨。翔赫粗暴地驾驶着车子,把车子停在有珍家前面。翔赫一发现有珍有气无力地走过来,立刻下了车。有珍因为看到翔赫顿时变得慌张,而这更令翔赫感到生气,但他并没有发脾气。他只是呆呆地望着有珍然后把手递给有珍。

  当有珍的手抓住翔赫的手的同时,翔赫的脸上浮起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笑容。在有珍心里为自己盖的房子,不管是多小多不起眼的房子,只要在有珍的心中的话。翔赫都可以忍耐。不过,翔赫又重新体验到在那让既小又摇摇欲坠的房子里,偷偷地生活是多么得痛苦。虽然能够安慰翔赫的孤寂与痛苦的只有有珍一个人,但是有珍已经在别人的心中盖了一栋房子。

  “你一定要把这手紧紧地抓住,不要让它晃动。千万别放手。”

  看到翔赫的车渐行渐远,有珍进到了家里。她转过身拆开翔赫给她的礼物,是项链。有珍的心顿时感到一阵不安。几天前,翔赫摸着挂在有珍胸前的北极星项链,像是问她这项链哪来似地望着她。翔赫很清楚有珍的个性,像这种小饰品,如果不是人家送的话,是绝对不会戴的。所以他看到时觉得相当意外。看到翔赫惊讶的表情,有珍就把项链收到衣服里面去了。

  有珍对于一面把项链递给她,一面说他好孤独的翔赫,感到的歉意,这让自己变得更加空虚。有珍习惯性地摸着脖子。她感觉好空虚,什么都摸不到。

  现在她终于迷路了。

  连北极星都似乎被黑暗的夜空遮掩住了。有珍大概不会再度离开她现在所站定的地方了。因为她不想再度历经迷路的彷徨和心痛。

  对于朴智英来说,有珍不管怎么说都是儿子的救命恩人,她对有珍的谢意已到了三不五时就要不断地谢谢有珍的地步。

  所以连有珍周遭琐碎的小事,朴智英都帮她一手包办。朴智英自己也想还有珍这个人情债。是不是因为这样,朴智英听到翔赫跟有珍说要去春川时,立刻准备了黄鱼给有珍带去。有珍并没跟她说过那天是父亲的生日,但她却连礼物都帮有珍准备好了,有珍看着这样的朴智英,有珍醒悟到随着人怎样下定决心,许多事情都有可能变得不同。

  不曾给人家好脸色看的人改变了心态,周遭的人都变得舒坦起来。朴智英在度过守护着因失去有珍而彷徨不安的翔赫那段时间后,整个人都变得截然不同了。有珍对此感觉到很好奇。

  “如果让一个人改变心态是所谓的时间的话,那么想要改变一个人的心又需要多少时间呢?要在多少岁月流逝后,才可以让周围所有的人变得舒坦呢?”

  不过,当有珍听到结婚典礼已经剩下不过一个月时,那一瞬间,有珍的心再度开了一个大洞,感到越来越空虚了。又回到了原点。到底需经过多少时间,她才能忘记民亨,让周遭的人们心情愉快?还是一开始就是遥不可及的事?有珍的心中刮起了一阵冷风。

  正在跟金次长一起喝酒的静雅,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打了个电话给有珍。因为如果她明天出发去进行滑雪场收尾工程的话,她大概就会有好一段时间看不到有珍,所以可能的话,她希望能再见有珍一面才走。不过静雅担心有珍因为李民亨监理而不来,便刻意隐瞒了李民亨在的事实。不过,有珍却说她不会过去的。

  金次长从静雅那里听到有珍不来的消息,便拿起了电话。

  “我们应该把可怜的李民亨监理叫来好好安慰他。”

  两个人都已经喝得微醺了,这时民亨走进了酒馆。金次长帮民亨倒酒。金次长看着民亨慢慢地把酒送进嘴里的神情,心里只是更加郁闷。如果真的做得到的话,他倒愿意化身为喜鹊帮民亨搭起让牛郎走向织女的那座桥。民亨痛苦的神情,实在是令人不得不感到心疼。

  就在那时,带着一副像是“这样不行”的神情望着民亨的静雅,两眼突然瞪大起来。翔赫抓着有珍的手走进了酒馆。静雅的确听到有珍说要回家去,但现在不知怎么搞的,有珍居然跟翔赫一起出现在酒馆。吃惊的人不仅是静雅而已。民亨、金次长、有珍、还有翔赫,全部的人都呆在那里,只是望着对方的脸孔发愣。

  民亨迎着翔赫冰冷的眼神,率先打了招呼。然后看着黯淡地收敛起自己视线的有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反正他只是打算向要出发去滑雪场的金次长和静雅打声招呼才来的,所以边说着他要先走了,便打算要离开座位。而翔赫毫不相让地直视民亨的双眼,用非常公式化的口气说道:

  “如果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说要先走的话,那么让您感到不方便的是我们,我们应该先离开才对。有珍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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