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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离开办公室,每人拿到一个胸牌,写着自己的分组,尤尤所在的组是四男一女,没有梅淼。她和其余四个男生找间快餐店,简单解决了午饭,就赶紧开始讨论。

  有人提议敲宿舍门推销,有人说发动同学搞人海战,有人建议上BBS网卖,唧喳了半个下午也没结论,最后有人提到该先选个组长,于是竟演变成人人"我选我自己"的争吵……尤尤一直没发言静静地想事,待他们吵到锣鼓喧天忍无可忍,才撑着桌子站起来:"都别说了!怕好主意被别人争了功,可也得先有好主意啊!傻兮兮选什么组长,明天还比不比了?"

  他们安静了一下,立刻又吵嚷起来,有个男生说:"说得好听,我们起码出主意了,你呢?"几双眼都刻薄地看她,尤尤不在意,缓缓地说:"最近学校很热闹,都知道为什么吧?"

  "好像有个什么大学生田径联赛借咱学校的场地办,我们寝室的都去看了。"

  "对。据我所知,每次这种大型活动,后勤集团都要垄断所有吃喝拉撒,包括冷饮车,校外小贩根本不让卖。现在天这么热,饮料一定爆火,后勤愿意进货,我觉得咱们可以把饮料给他们当货源,"尤尤在纸上算了一串竖式,"咱们让利,把价格压到比他们进价还低,不怕他们不全要。"

  "说得轻巧。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卖,咱们很可能没另一组赚得多?"

  "我当然想过。可这么卖最省时间,我敢保证明天十点以前就能把手里的货全换成现金,只要以高于成本的价格卖出去,就是赢利,然后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来个第二次销售。这样,无论如何都比对手起点高。"主意听起来满可行,男孩子们点着头,有人问第二次销售怎么办。

  尤尤答道:"我认为这种现场销售最重要的是地点选择。中午的食堂门口就不错,人流大,熟人也多,可以拉个关系客,你们觉得呢?"她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反对,便说,"那就这么定。现在还有两个问题,第一,要联系后勤管事儿的,和他们谈谈价钱;第二是找货源,明早卖了以后得赶紧补货,中午如果卖得好也要再补,这样晚上还能卖第三次。咱们现在得分分工,"她要布置,却注意到男生们脸上明显的提防,就笑笑说,"主意是有了,可实施还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光我一个人绝对成不了事。你们放心,谁能胜出是阮总说了算,即使到最后我也不会争功的。"

  尤尤此番人心安抚很成功,人们开始要任务出主意,七嘴八舌地也算精诚合作了。有人悄悄问她:"MM,你是不是学经济的?"她摇摇头,心说我身边有个经济法律师呢,资本运营这种概念不一定非要学院派的才好用。

  回家路上尤尤买了颜料卡纸,睡前简单画了个展板,接下来就看明天了。

  第二天,他们按时在预定地点集合,和阮碧派来跟拍的摄像队碰头,交回胸牌,换上新的颈卡后,立刻分头行动。

  尤尤带着展板和货车去食堂布置,到了地方却愣住:另一队已在了,货架都陈设出来,梅淼在一旁,见她来就偏过头去。尤尤正要问她,同组男生来了电话,说后勤集团已进了货,卖主正是梅淼的组。

  精心筹备的计划被捷足先登,众人惊慌后是愤怒,男生们要找阮碧评理讨公道,被尤尤直接否了:"事到如今根本说不清,人家要说是咱们抄袭呢?"

  "那怎么办?现在重新想招肯定来不及了!"人们各执一词,组里又炸了锅。

  尤尤闭紧双眼,用力想了好一会儿才平抚了狂蹦乱跳的心绪,她深吸一口气,大声道:"别吵了!还没比怎么就知道输了?地方没了可以换,去市中心!谁能借到音响功放?"

  一个男生扬扬手:"我认识广播站的。"

  "好,你们俩领着车去拉设备;你到校办看看能不能把迎宾红毯借出来;你去找鲜花快递扎个气球拱门,不用太大,我这么高、两个我这么宽就行,气球要我身上这三种颜色。"尤尤指指自己穿的白军裤、粉紫藕荷的帽衫,"我先去?菖?菖大厦前面的广场等你们,搞定立刻来找我集合。"又见几个人还呆呆的,就一跺脚,"到时再解释,现在快去,没时间犹豫了!"

  看他们忙忙跑走了,她顾不上歇一下,出校门回家,匆匆换了衣服拿了CD,打车到了目的地,他们竟已到了,远远瞧见在接音响,粉白紫的拱门也颤颤地竖起来,她顿时身心俱轻,打个呼哨跑过去:"没想到你们这么快!"他们边把红毯在脚下铺开边笑着说:"总让你一女生着急,我们成什么了!不过接下来干什么?"

  尤尤把前晚画好的展板翻过来,在空白一面用荧光笔大大写上"?菖?菖大学为希望工程募捐--暑末清凉行",立在柜台最醒目的地方,把CD放进去摁下播放键,HOUSE风格的音乐极富煽动力地喷出去,广场周边熙攘的人流立刻送来许多张望的脸。尤尤把外套脱掉,露出跳操胸衣和抽带直筒裤,又把头发束个马尾:"祈祷吧,我大二体育选修的是健美操,要是选舞剑或者柔道,今天就没这个活广告了!"她做个拉伸动作,对男生们眨眨眼,"还愣着干什么,卖饮料啊,没看人们都走过来啦。我本事就这么多了,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11

  高强度的脑力、体力和心理负担会淘掉所有气力,"暑末清凉行"后尤尤躺了整两天,过度运动后遗下的肌肉酸痛才稍待缓解。她一直开着电话放在枕边,每次响起都希冀又忐忑地想接不敢接--尽管拼了全力,汽水仍卖得有剩,进入比赛后她第一次没了胜出的把握。

  齐东出了差,没有如常打来问比赛情况,尤尤突然觉得一点寂寞。没课的早晨,她赖着没起,听见屋檐被水滴敲打的声音:下雨了。听着听着,要倦起来的时候,门给敲响,她起身去开,齐东在外面,雨水顺着他肩头淌下来,湿湿的光头很狼狈。她注意到他脸色不好,就说:"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我考得还行,不用这么惦记着。"

  他用沉默的眼神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想让你陪我去个地方。""嗯?好。"她俯身到床下拿伞,本想只拿一把,迟疑一下还是换了两把,胡乱套件外衣跟他出了门。

  他没开车,两人踩着水走去公车站,鞋子湿了半截。上了车,一路他没话,尤尤在玻璃上哈气擦出巴掌大的透明,看着窗外。行人稀少,水汽很大,房子和路都是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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