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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8

  我和汤珊临近中午才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后,时间已接近下午1点钟,看来我们去兵马俑的计划不得不推迟到明天,下午的这段时间,我们只好在西安市区逛逛。

  我们还没吃午饭,汤珊问我:“一会儿吃什么?”

  “不知道。”

  “你还吃不吃了?”

  “吃。”

  “那你总得想想吃什么吧!”

  “去吃羊肉泡馍!”

  “嗯。”

  我们来到西安市最著名的老孙家羊肉泡馍馆,排了很长时间的队,才买上两碗羊肉泡馍。在把馍掰碎的时候,汤珊说她的手没劲儿,掰不动那个硬梆梆的馍。

  我说:“我的手倒是有劲,难道你没发现被我掰过的馍已经由白色变成黑色了吗?”

  汤珊说:“你干嘛不洗手?”

  我说:“洗手的人比吃饭的人还多,等我洗完手咱们就可以把这碗泡馍当晚饭吃了。”

  汤珊说:“那我干脆吃羊肉汤就馍吧!”汤珊左手拿着馍,右手拿起小勺,从碗里舀一口羊肉汤,再咬一口馍,旁桌的西安老头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我把我那碗泡馍推到汤珊面前,说:“你尝尝,比较一下那个好吃。”

  汤珊立即将那碗泡馍推回我面前,说:“你这碗里指不定有多少沙子,吃着肯定牙碜。”然后,她又费力地把坚实的馍咬下一小块后,喝了一大口羊肉汤。

  从泡馍馆出来,汤珊对我说:“刚才喝的那碗羊肉汤热死我了,我去买根冰棍。”

  我陪她穿过马路,在一家冷饮店买了两根西安本地产的冰棍,然后我们坐在马路边的护拦上一边看着街景,一边吃着冰棍。

  这时,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下来!”他说。

  我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吃冰棍。

  “下来!说你呢!”他冲我吼道。

  “你丫是干嘛的,有病吧!”我说。

  那人从兜里掏出一个红箍,上面印着:治安管理员,“我让你下来,听见了吗!”

  我和汤珊从铁栏杆上跳下来,说:“怎么了?”

  “你们违反社会治安了,知不知道!”

  “违反什么了?”

  那人又从兜里掏出一个破烂的小脏本,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油印的字迹让我看:蹲坐公共场所护栏者,罚款5元。

  “为什么不让坐?”

  “不为什么,这同在公共场所禁止随地大小便是一个道理,规矩,掏钱吧!”他伸出手说。

  汤珊说:“大叔,我们错了,下次不再这样了。”

  “那也不行,你得先交这次的罚款。”

  汤珊还要向他求情,被我制止,我问:“多少钱?”

  “每人5块,一共10块。”

  “给你!”我从包里掏出一张10元的钱。

  那人接过钱,转身欲走。

  “票!”我冲他喊道。

  他转过身,给我撕了一张5元的发票,又找给我两块钱说:“咱们都不容易。”

  我没有接过那两块钱,说:“少废话,该罚多少罚多少,谁让我错了呢,还差一张票!”

  那人不情愿地收回两块钱,又撕下一张5元的发票,我接过发票,将它撕得粉碎,扔进路旁的垃圾箱,拉着汤珊扬长而去。

  后来的时间被我们消耗在沿着马路的闲逛中。天黑前,我们爬上古城墙,听一个青年人吹埙,直到太阳落下山去,我们回了旅馆。

  9

  第二天早晨,我和汤珊每人吃了一个肉夹馍后,乘小巴去看兵马俑。

  当我走进兵马俑1号馆,看到一尊尊模样酷似、神情呆滞的泥人井然有序地排列在大土坑中,供游客观赏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些活在世上的人们,便是一尊尊兵马俑。

  每个生命都是有其自身价值的,然而许多生命在结束前却没有实现其价值,他们只是随着历史的车轮、社会的脚步,在茫无目的地完成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期间,他们丢掉个性,失去理想,埋葬幸福,丧失自我,甘于平庸,他们仅是历史洪流中的匆匆过客。如果这些人彼此间不存在相貌差异,再将他们身边摆一头死马的话,他们将无异于那些悲哀的兵马俑。

  参观完兵马俑,我和汤珊各自从小贩手里买了一盒兵马俑模型,盒子里装有四个做工拙劣的小泥人,我感觉人类正和它们越来越像,看到它们就像看到自己被囚禁在盒子里,任意被商人贩卖,被游人玩弄,麻木的脸上却始终毫无表情。

  下午,我们返回西安市里,又游览了大雁塔等市区附近的几个景点,然后在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回到旅馆。

  汤珊一头扎进卫生间洗澡,我坐在床上吃从街边买来的食物。

  我吃完的时候汤珊也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了,我一抹嘴说:“咱俩交换场地。”便脱去上衣,走进卫生间。

  我洗澡很快,汤珊饭量很小,所以我们是在同一时间完成各自的任务。之后,我们来不及收拾便相拥着向床上倒去。

  完事后,我们躺在床上赤裸着身体做出明天去爬华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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