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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不如你下班后直接来找我吧,来北京这么长时间,还没看你出去玩过,今晚我有个PARTY,你过来一起玩吧。"朵朵正想着要不要一起去,手机就又亮了。"10点,后海见。"

  这是朵朵第一次出入夜店。里面闪烁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到处都是神情冷漠的人,摇晃着身体和脑袋,彼此观察着。朵朵一群一群地找过去,终于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Vincent和他的朋友们在一起,因为Vincent对朵朵的照顾,所以明显感觉到同去的一个女孩对朵朵有些敌意。这应该是Vincent今晚要带回家的女孩吧,朵朵想着。

  "她是谁啊?"另一个男孩问Vincent。

  "我的同屋。"

  "那就是你们天天住一起喽。"男孩坏笑着。

  Vincent没有回答,他起身在朵朵耳边大喊:"你喝酒吗?"朵朵摇头。

  "来杯橙汁。"Vincent叫来服务员。

  不一会,一杯冰橙汁就端到朵朵的面前,朵朵喝了一口,冰得舌头发麻,她静静地看着Vincent。

  夜店里的Vincent和平时不一样,一杯接一杯地喝,朵朵不清楚Vincent的酒量怎样,但她知道Vincent杯子里的全是烈性的洋酒。旁边的姑娘也在一杯陪一杯地喝着。朵朵一个人觉得无聊,于是走出去透透气。这是一个坐落在湖边的酒吧,外面和里面两重天。对于朵朵来说,夜晚的北京比白天要更加有距离感,男人女人锦衣夜行,寻欢作乐。Vincent是他们中间的一员,你无法从他们的表面来判定他们是否快乐。这和自己的家乡完全不一样,在那里,可以轻易地知道人们开心或者难过,每个人都简单规律地生活。这也是朵朵想要的生活。

  不一会,Vincent也出来了。

  "你在外面干什么?"Vincent有些醉意。

  "里面太吵了,我出来一个人清静一下。"朵朵看着远处的湖面。

  "你应该不习惯这种地方吧。"Vincent的提问让朵朵觉得有些可笑。看着Vincent满脸的倦意,和被酒精熏红的皮肤,朵朵突然心生怜悯。

  "Vincent,为什么你不好好找个女朋友,每天这样玩,有意思吗?"

  Vincent不说话了。

  朵朵轻轻地摇摇头,对这样的Vincent她感觉有些厌倦,风吹来有些凉,她准备回里面去。Vincent拉住了朵朵的手,"朵朵,听我说说话吧。"朵朵轻轻地挣脱了Vincent,看着他,等他开口。Vincent的眼睛也不看她,自顾自地开始说起来:

  "朵朵,你来这里快3个月了,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了,在你回老家后会怎样回忆我呢?还是说完全不会再想起我?"被说中心思的朵朵微笑起来。Vincent也微笑了一下,继续说到。

  "三年前,我来这个城市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习惯不喜欢。那个时候我还有一个相爱很久的女朋友。我的生活简单,规律。"朵朵的心里有些抽搐。

  "可是呢,因为当时我刚来,没什么钱,所以过了没有多久,女朋友就离开了我。于是我就像所有失恋的人一样,开始努力工作,我很爱她,我想有一天能够向她证明,我是有能力爱她的,可是当我有了能力,买了房子,去找她的时候,她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

  "现在的我,有着看起来体面的工作,和貌似可以挥霍的青春,有酒,有烟,可唯一没有的却是我最需要的爱情。"Vincent的讲述听起来很没有重点。朵朵却听出了悲伤。当天晚上,Vincent并没有再带女人回家,朵朵扶着喝醉的Vincent回到卧房,收拾了一下,便回到自己房间。

  半个月后,朵朵的实习期到了,她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在回家的火车上,朵朵不断地想着Vincent。3个月,自己与一个妙龄男相处,竟然相安无事。Vincent那天在酒吧的那句话一直在朵朵耳边重复。"你会如何回忆我。"让朵朵突然想起奶茶的那首歌。

  "你会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许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朵朵知道,也许就在两年后,会有一个人,让自己爱上,然后生小孩,平静地,安静地过日子。这,是她为自己选的。好像Vincent的选择一样,没有人逼自己,我们选的只是这个阶段,最适合自己的。

  "Vincent,再见。"朵朵在心里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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