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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我今天本来是来跟你表白的。”白惜言扶住额头,有些羞涩似的抿起嘴角。“我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所以我时间宝贵,没时间浪费。所以我把戒指都准备好了,你看,我慎重考虑了这么久,我就是这么认真在对待你。”

  “除夕夜之前我还在怀疑,我对你到底是不是爱,起码……是不是那种离开。 你就觉得空洞不快乐的爱,还在想是不是弄错了。我太久没有爱过人了,都忘记了……可我回到家,我就开始想念你,心里一直无意识地想着你的事,总忍不住打听你的消息,这如果还不是深爱着你,这能是什么呢? ”

  他低笑,好似低到尘埃里开出的花:“可这样的爱是不是因为迟疑了太久,而让你难过了?我晚了吗?即使晚了让你难过了,我还能不能厚着脸皮仗着你对我的崇拜,逼迫你,做我的爱人呢? ”

  “苗桐,我爱你。”

  苗桐身子一震,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他。

  “别再折磨我,快回答我。”

  他真有颠倒黑白的本事,为何是她折磨他?

  她怔怔看他:“你这样……太狡猾了。”

  “是啊,我太狡猾了,明知道我所有的要求你都不会拒绝的。”

  苗桐低下头握住自己颤抖个不停的指尖,眼前模糊成一片,哽咽着:“你明明是知道的……我不会拒绝……因为我很爱你,那么爱你……你太狡猾了,为什么还这样问我呢? ”

  这回答太深情,他愧对她的深情,只能紧紧握住她右手,而那只手也紧紧回握他。

  因为只被掴了巴掌,苗桐觉得去医院验伤简直是小题大做。等验伤报告出来,什么颅恃内出血,右臂骨裂,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苗桐有些可怜那些家伙了,却也没什么意见。

  打完石膏后,苗桐才郁闷地问:“为什么不是左臂骨裂? ”

  闻医生隔着眼镜片看她一眼,幽幽地说:“因为人家打坏的是你右胳膊啊。”身后的护士和白借言都笑喷了,她啼笑皆非。

  苗桐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回到自己的住处,手机响了几次,是社里的电话,白惜言嫌烦索性关了机。伤残人士苗桐坐在沙发里,这几天她忙得脚不沾地,屋子并不算整洁。

  “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跟我住酒店里,明天找个阿姨来给你收拾东西,至于房子,就让锦之来退租好了。”

  “你打算在这里待几天? ”

  “当然是待到事情圆满处理。”白惜言阴恻恻地,“我不信这社会还没天理了,白打了人还能继续逍遥去过日子。”

  苗桐失笑,举起石膏胳膊:“这算不算作弊? ”

  “哼,要是我没来,你绝对不比这模样好哪里去。”

  “还有更坏的? ”

  “……有啊,泼硫酸什么的。”白惜言存心吓她,“以后你最好在我能看见的范围内活动,这社会可乱得很,你这么单纯的孩子想都想不到。”

  “我都做了两年记者了,这些我比你接触得更多吧。”苗桐说,“你快收拾, 不是要去酒店吗? ”

  仔细一想苗桐果真是已经工作了两年多,她写的报道他也一直有看,大约是名师出高徒,她的视角从来都沉稳老练得不像个年轻人。她从来都比同龄人成熟许多,父母离开得早,又寄人篱下,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忍和感恩。在她同龄的女孩还在幻想着美丽恋情时,她已冷静地在她梦想的路上走了很远了。

  白惜言想到这里有些心疼她,可女孩翘着嘴角眼睛里是沉沉的温柔,好似看他收拾东西也是一种享受似的。她见他站在衣柜扭着头看她,以为他不知道拿什么, 便是说:“拿那件驼色的大衣好了。”

  白惜言却走过来,突然一只手撑着沙发背,一只手固定她的脸,低头吻住她的嘴唇。苗桐只听见津液交换时细微的水声,还有他半睁的漆黑的眼,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她还不能一下子适应这个恋人的角色。

  待这一吻结束,他直起身重新走回衣柜前: “驼色大衣吗?你怎么全都是这种颜色的衣服?你是二十五岁,又不是五十二岁……”

  他还说了什么,苗桐都听不见了,他的神走下了神坛,在清醒下这样相吻,像是要彼此确定什么似的,好比一个开端仪式,已经不允许谁喊停了。

  晚餐是在酒店里的餐厅送到房间里去的,因为熟练的右手打了石膏,所以白惜言自然而然地把她不方便吃到的菜喂进她嘴里。苗桐从来都是个大方的姑娘,也就坦然接受了。可最难为情的在后头,苗桐想起医生那慢悠悠的调子,突然发觉他不怀好意的意图,为何验伤单子上要写个骨裂,颅内出血还不够惨吗?他到底在整白惜言,还是在整她?

  吃过饭,两人靠在沙发上看热播的历史剧,刚看了半集苗桐就开始打哈欠。

  白惜言拿遥控器关了: “洗个澡睡吧。”

  苗桐“哦”了一声,只能硬着头皮往卫生间里走,刚走到门口就被白惜言笑着叫住: “喂,你这个样子怎么洗?”苗桐想了想,又走回来,直接掀开被子:“我昨天洗澡了,不脏。”

  白惜吉手疾眼陕地揪住她,恶劣地说: “不行,我有洁癖。”

  “那我睡沙发。”

  “你明天会奥掉。”白惜言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低笑, “必须洗,我们家不要脏小孩儿。”

  其实下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医德可言的老朋友彭翔拍着他的肩猥琐地笑,这石膏手要注意不能泡水啊。他是个生理和心理都正常的男人,想象力恰好比不差,又不是什么柳下惠。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按摩浴缸里,白惜言半跪在她面前给她洗头,苗桐看到他结实的小腹和肚脐下左边十几厘米长的一条小螟蚣,她忍不仆伸出食指反复摩娑。

  “真奇怪,完全匹配,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

  “现在承认了?”

  “……医生透露捐献者的信息,我可以起诉她的吧?”

  “可以,但是我会为她请最好的律师。”

  苗桐瞪他一眼,可惜没什么威胁效果。白惜言笑个不停,他半身沐着水光,头发上也滴着水,岁月真是眷顾他太多,还是阳春白雪般的新鲜模样。苗桐被他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起来,孤单寡女鸳鸯浴的尴尬一扫而光,就好像俩幼儿园的小朋友那样玩闹。

  回到床上白惜言自然而然地去吻她,品尝她柔软的唇舌。待这个吻亲密火热到无法收拾时,他停下来无声地用眼睛询问她,苗桐对此的回应是拉下他的头延续了这个亲吻。在人还是懵懂的婴儿时,已经会用嘴巴和身体来一点一滴地认识这个世界,用嘴唇去碰触自己喜欢的东西,用身体去给予或索求温暖,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上次那场荒唐的情事,他混沌之下隐约觉得是苗桐,可大脑又欺骗自己这是无关的人,他为怀里的美入神魂颠倒根本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白惜言仔细探索怀里的水做骨肉,柔软细嫩入口绵滑,满心的柔情萦绕,恨不得一口一口地吃下她。

  什么是迷恋,珍惜,陶醉,比初恋还要情浓,若以后少了这些少了苗桐,生命就是不完整的。他咬着她微肿的红唇低笑: “以后再也不敢忽略你对我的影响了,我现在像个毛头小子那样为你发疯。”

  苗桐闭上眼伸出胳膊搂住他,蹭了蹭他的脸:“你这样,身体没关系吗?”

  “我的身体怎么样就由你来检验下好了。”白惜言气息不稳地埋进她的颈子,把她接下来的话吞进嘴巴里。热恋中的男女痴缠起来比蜜糖还要黏,闹了小半宿才相拥着睡了过去。

  白天苗桐醒来已经是中午,环顾屋子里静悄悄的,白惜言出去了。她慢腾腾地起床去洗澡,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满身的红痕,脸一热,低头认真洗澡。苗桐觉得不可思议,竟真的走到这一步了,一时间心头也是说不出的感慨茫然,任花洒从头顶浇下来。

  等她洗完出来,白惜言已经回来了,指着她酌石膏上包的保鲜膜,一脸失落:“你倒是很聪明嘛。”

  “可惜晚想到一天。”苗桐伸手捶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地说, “笨。”

  “别捶了,越捶越笨。”白惜言把蟹黄小笼包放到餐桌上,“快吃点东西,吃完去你们单位。”

  “千吗?”

  “能干吗?”他眉毛一挑,目露凶光,“秋后算账!”

  苗桐一手去拿小笼包,小声嘀咕:“……要男人出头算什么英雄好汉?”

  白惜言就着她的手咬了口包子,揉乱她的头发: “你本来就不是英雄好汉,这是我应该做的。”

  “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能自己处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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