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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鬼鬼祟祟的,你是小偷吗?"一道调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嘉冰僵了僵,放下门把上的手,机械性地转过身。

  灯光下,凌忧环抱着双臂,慵懒地倚在墙上,眼睛却紧盯着自己的手。

  嘉冰低头,看着手上热气盈盈的杯子,顿悟。

  抬起头,看着他,小心地问:"表哥,你要喝吗?"

  "是什么?"凌忧收回视线,故作漫不经心地问。

  "哦,是热可乐。这种天气,最适合喝热可乐了。"嘉冰望了眼杯子上袅袅上升的热气,轻快地道,"如果你想喝,我现在去帮你煮。"

  "这种天气最适合喝热可乐……最适合喝热可乐……热可乐……"凌忧低低地念着,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孔。

  "表哥?"

  "你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情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凌忧说着,嘴角扬起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可爱的表妹,有兴趣陪表哥聊聊天吗?"凌忧侧过身,微弯腰,作出一个邀请的姿势,脸上侧挂着一丝可爱的笑容。

  "--"他的表情变化速度是如此之快,有那么一瞬间,嘉冰以为自己眼花了。

  "你不会这么不给表哥面子吧?"看着愣在原地的嘉冰,凌忧垮着脸,把脸凑到她面前可怜兮兮地说。

  面对眼前突然放大的面孔,嘉冰反射性地倒退两步,身子贴近房门,讷讷道:"……呵呵,我困了。"

  她不知道表哥是不是想捉弄她,但她可是记得,舅妈曾对自己说过,不许她靠近表哥房间,她可不想让舅妈不开心。嘉冰想着,一只手,悄悄地摸上身后的门把……

  "看上去,好像好好喝的样子哦!"凌忧趁嘉冰不注意时,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可乐,把杯子凑到嘴边,鼻子使劲地嗅了嗅,做出一副流口水的模样。

  "表哥!那是我的杯子!"嘉冰低呼,她可不习惯和人共用一杯子,尤其是男生。

  "嗯哼!想要拿回杯子,就陪表哥聊聊天!"凌忧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晃悠晃悠地走回房间去。

  "表哥,你的头发、你的衣着……"她仔细地打量着凌忧,小心地想着措词。这是她第二次看到打扮这样另类的他,紫蓝色的长发,性感魅惑的装扮,要是让舅舅看到他这副模样,肯定会气疯。

  凌忧看了眼盘坐在地毯上的嘉冰,不答反问:"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女生叫莫静仪的?"

  "对啊!表哥你认识她吗?"

  "嗯!认识不久的一个朋友。"

  "哦!"

  凌忧低头想了想,然后淡淡道:"她好像对你有好大的意见哦,你还是不要和她走得太近。"

  "什么意思?"嘉冰喝了口可乐不解地问。她发现表哥的表情变化得很快,快得让人难以猜透。

  "要不要听点音乐?"

  仿佛没有听到嘉冰的话一样,他淡淡地问。

  不待嘉冰回答,忧伤的音乐已溢满房间。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跟夜风一样的声音

  心碎的很好听

  手在键盘敲很轻

  我给的思念很小心

  你埋葬的地方叫幽冥

  熟悉的旋律,忧伤的歌词,清爽的声音,陌生的唱法,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却让她感到很陌生。

  她那只握着杯子的手在颤抖。

  "这首歌……"

  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曲起脚,抱膝。

  她能感觉到,在指尖与黑白键的敲打间,音乐在指间轻轻地流淌着……钢琴的哀伤……

  垂下脸,黑亮浓密的秀发顺势滑落在膝盖上。

  她喜欢静静地听这类型的音乐,特别是在夜里。

  就这样一个人,任旋律在缓缓流淌,任思绪飘浮,飘很远,很远……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

  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而我为你隐姓埋名

  在月光下弹琴

  ……

  "这首歌,是我一位朋友翻唱一个歌手的。"凌忧轻轻地接过她的话。

  橘黄的灯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乌黑的长发显得更亮了。

  缩坐成一团的她,垂下的黑发挡住了她的脸蛋,一件宽大的外套,让她显得有点脆弱。

  她一直蜷坐在地毯上,没有哼声,安静得让他以为她睡着了。

  他知道,她是清醒的。

  但他不想打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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