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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八年十二月


  一日 星期四 晴

  中午有警报。我们去防空洞躲避。中文选脱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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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日 星期五 晴

  失掉俞成的收据及《经子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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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 星期六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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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 星期日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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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 星期一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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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日 星期二 晴

  李巨绵来访。请他去共和春饭馆用晚餐。开始指导学生选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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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 星期三 晴

  继续忙于选课。

  一多邀至新雅晚餐。胃病发作很厉害。

  北大校友常设委员会今天下午开会,讨论如何庆祝四十周年校庆,决定以下事项:

  一、向蔡校长发致敬电。

  二、向校方献锦旗,并赠蒋博士纪念品。

  三、庆祝会前开预备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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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日 星期四 晴

  学校未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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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 星期五 晴

  访萧先生,其住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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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 星期六 晴

  访罗仲夫。

  下午开系主任会,无议程。会上决定招收二十八名新生和十一名特等生。并增加一类新生,即进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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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日 星期日 晴

  访顾颉刚,顾夫人邀至昆明大旅社午餐。下午顾作主人,请看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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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日 星期一 晴

  学校始业。

  赴沈的晚餐会。遇蔡元培先生的女婿柳先生。他的文化修养似不很高。

  访旧居房东,但未能拿回押金。他答应十天内退回,很讨厌我把日子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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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日 星期二 晴

  请王大夫诊察,告以心脏渗血。

  借从文七百五十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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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日 星期三 晴

  我系的两名助教不称职。

  蒋校长说中文系一年级应有一位负责指导阅读的教师。我们一致认为今甫是合适人选。

  下午请沃森大夫检查心脏。他听了我的心音,量了血压和脉搏,并验尿。他说我胸中有细微的声音,是血液流经心室所致。他找不出任何表明我心脏衰弱的征候,但他感到我太苍白瘦弱,不太正常。我的血压是一百零五,脉搏跳动五十五次,可能太低。医生说可能是我的生活习惯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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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 星期四 晴

  下午大一国文作文委员会开会,规定作文规则,颇为严格。

  晚读三弟来信。桂林多患疥疾者。因恐我们收不到电报,翕庭、二弟、四妹商定坐飞机来。又,决定二弟出一百元,我出一百五十元。

  应逖生邀看京剧,金牡丹之《游龙戏凤》及朱美英之《樊江关》。金牡丹眉眼传神,《樊江关》之剧情亦颇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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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日 星期五 晴

  通过上海银行电汇二百五十元归还国华。

  一多与江清到我家,选定特别阅读室内展出的书目。

  参加钱的晚餐会。会上讨论周刊的名称,花去三个小时,最后大多数人同意定名为《今日评论》。

  房东今早来,要求增加电灯费,我们同意定为每月六元,我预付了一、二两个月的四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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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日 星期六 晴

  下午参加北大纪念会。陶希圣之演讲颇有趣。然其演讲之整个意思则不能说是正确。

  蒋校长家举行晚宴,参加者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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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日 星期日 晴

  写了一篇松江难民逃出日寇魔掌的短文,定名为《松江客谈》。

  为程兴先生租楼下房屋,但做得太匆忙,只与程商量了,而未征求其夫人意见。程说他代表其夫人,但她下午还是看房来了,我不知她是否满意,我怕程会食言,则我将在房东处失去信用。房东已把招租的纸条撕掉并把房子打扫干净。

  访陆侃如夫妇。陆与冯太太都患了流行性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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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日 星期一 晴

  郑君谢绝借贷,颇使人不好意思。此大部分为余之责任,应引为教训。

  完成《松江客谈》,但考虑不宜发表,盖其中对敌人颇有善意。不巧冯来看到,读后亦有同感。决定不发表。

  访孙毓棠夫妇。

  公超携一短文来,系谈文艺之经验者。觉虽提出重要问题,却相当琐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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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日 星期二 晴

  写散文《新语言》,花费整整一天时间,结果相当满意。共五千字。

  少有写得如此顺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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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日 星期三 晴

  下午来客甚多,致未能做事。

  由我等介绍,同济大学理学院院长王葆仁从楼下的房东那里借了款。直接介绍人为朱汝华。为此甚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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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日 星期四 晴

  交出书箱清单,这批书将从重庆运至清华图书馆。

  今甫决定下星期二召集系务会议,并建议举行晚餐会。这不符合节约运动,但我同意他的建议而未加反对。

  因忙未能准备明天的讲课提纲。

  福才告以大学中职员间冲突事。

  张士其先生来访,带来四块为温特沃思买的大理石片,很不错。

  今晚甚感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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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日 星期五 阴

  下午开教务会议,否决了成立国文委员会和英文委员会的提议。保险费寄往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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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日 星期六 阴

  房东退还押金。他们夫妇俩今天态度很好。

  华成邀我们晚餐,甚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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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日 星期日 晴

  上午摘抄逯钦立所作《六义参释》。感到我的研究一向是以普通材料为依据,而向先秦书籍深入进展实属必要。

  访陈梦家夫妇,商谈学生训练问题。陈强调语文方面的训练之必要,意见十分正确。语文学生一向少,其原因盖出于缺乏训练。

  洋服未做成,甚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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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日 星期一 阴

  今天很冷。

  开始写楚辞介绍。

  出席罗先生夫妇晚宴,菜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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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日 星期二 阴

  蒋校长在家宴请许多客人。

  晚餐后,钱先生谈及选举大学评议委员会事,他认为现在这种选举颇不适宜,并建议事先应做好充分准备,使人选的分配更合理些。根据目前情况,清华应有七个名额,北大应有两个名额,南开只有一个名额。他还建议全体教职员代表大会也采用这种复选提名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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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日 星期三 阴

  下午开国文系会议及大一国文会议。议决准许转学生由学二年英文改为一年。关于后者通过议案三则:一、定背诵者为七篇;二、课外指定必要的新文学读物;三、作文考试不及格者,每年继续接受相同之考试,不必重修。

  开贷款委员会,名额扩充至八百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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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日 星期四 晴

  今甫颇喜欢空想。我经常劝他,但徒然。以后我不再劝他了,应尽力保持沉默。

  雁冰昨天来访,训于和我在昆明饭店款待其全家。颉刚与春晗亦在邀。

  颉刚十二时邀我们午餐。雁冰谓近来政治形势有望,国共合作较一月前好多了。他谈了张国焘的情况,谓他将去新疆,出任新疆学院艺术系主任。据他说,盛世才正与苏联合作,过去一年内,新疆文职人员中进行了经济改革,薪水不高,但政府供应日常生活必需品,如住房及孩子的教育免费等等。苏联提供机器、技术人员与贷款。新疆学院校长系杜重远。

  雁冰七时邀我们去饭店晚餐,甚拥挤,等待一小时才入座,遇杜先生,但无人为我们介绍。他既高且壮。菜肴平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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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日 星期五 晴

  下午访今甫,商谈大一国文委员会议案公布事宜。决定送教务处请彼等公布。

  晚看《黑地狱》,演出颇令人满意,女主角表演甚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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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一日 星期六 晴

  翟先生夫妇邀我们晚餐,欢度除夕。师范学院下午召开会议。黄先生似不很胜任系主任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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