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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三年四月


  一日 星期六 晴

  早游市场,下午游公园,并至吴宅,饭于吴宅。在公园遇稷臣夫妇、李季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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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日 星期日 晴,阴

  早归,连日食事不节,倦极。

  下午金七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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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 星期一 晴

  早金六妹、琼如、李四胖、瘦杨来,偕往各处参观。

  晚赴公超、寿民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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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日 星期二 阴雨

  下午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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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 星期三 阴雨

  与竹游长城。车上遇梁宗岱、袁媺、何肇先诸君,颇不寂寞,但天气太劣,上城时雾气迷漫,四望一白,即最高城楼亦未见。

  晚读《子夜》毕,觉得写得不坏。

  江公以近作相示,甚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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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日 星期四 阴

  开始准备作论清商三调文字。

  下午入城为马幼渔道喜,并访杨、刘,商下年课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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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日 星期五 阴

  准备作文。

  下午访石荪,承详告其夫人将回国事。又述其伉俪平日生活经过。大抵石荪人甚诚笃,然太注意琐碎处,致其夫人觉处处受干涉,此殆因其从艰苦中来而然。余自问亦颇有此病,竹亦谓应当改之。石荪仍盼留其夫人,但难也。

  访平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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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日 星期六 晴

  作文。

  平伯来信要求加薪,并须保留明年加薪之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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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 星期日 晴

  早入城,访杨遇夫,商钟点事。又访稷臣,承告北大理科排斥彼等情形。

  赴黄晦闻先生宴,座有今甫、公超、郑颖孙及一董先生,菜甚佳。黄先生点咸肘,谓味如鸭子,然余最赏酱炙鱼。

  今甫允星四赴清华讲演,题为《中国文学今日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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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 星期一 晴

  文成,殊干燥,然为不苟之作。

  上课殊不如意。

  晚访一多,与商功课事,谈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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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日 星期二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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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日 星期三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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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日 星期四 晴

  下午今甫来讲演《中国文学今日的责任》,无甚新意,且似未抓住题目也。

  晚留今甫便饭,家中做菜,窘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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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日 星期五 晴

  早访一多,为有两学生常在先秦汉魏六朝诗班缺课事。

  与竹游蔚秀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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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日 星期六 晴

  早盛成、郑坚来访。绍原约便饭,未往。

  下午抄绍虞《隋唐诗话》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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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日 星期日 晴

  抄《隋唐诗话》资料。

  下午访绍虞、振铎不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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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日 星期一 晴

  抄《隋唐诗话》毕。

  徐中舒来访,陈寅恪告我同人以论乐府之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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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日 星期二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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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日 星期三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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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日 星期四 晴

  晚江清来谈。他意中国诗自陶渊明前皆乐府体,陶始以 个人生活入诗也,其说甚可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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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一日 星期五 晴

  下午顾羡骥来讲《辛稼轩及其词》,全用中国批评方法。其讲词颇有趣味,然牵引太多,于稼轩词本身,未说出所以然。其读词声调采大鼓调,甚清脆可听。因忆前晚与江清谈今日治中国学问皆用外国模型,此事无所谓优劣,惟如讲中国文学史,必须用中国间架,不然则古人苦心俱抹杀矣。即如比兴一端,无论合乎真实与否,其影响实大,许多诗人之作,皆着眼政治,此以西方间架论之,即当抹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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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日 星期六 晴

  晚在东兴楼,应振铎及刘廷芳之招。席间有陈受颐、许地山、魏建功、严既澄、颉刚、绍虞、平伯、杨丙辰等。地山谓“亲嘴”一词,自印度来,佛经有“朱自清日记”字即此,又曰“接吻”。又言“勉铃”银制,中有胆,凡二枚,用时在势两旁,当输卵管及另一管也。杨丙辰论房中术,玄不可言。座中并有赵斐云,携一钞本鼓词来,殆出于木皮鼓词而托诸由水月(徐文长)者。铎兄请客系为文学杂志事,余允作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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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日 星期日 晴

  昨访凫公,为谈《王二姐摔镜架》及《长坂坡》鼓词梗概,二者描写极佳。

  早访适之先生,客不多。又访梁宗岱,系寓于一花园中,布置甚佳。

  下午至吴宅道喜。晚寓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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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日 星期一 晴

  上歌谣课,准备不充分。

  以燕大国文系事告公超,殊失悔。

  晚看孙毓棠、万家宝两君排《高尔斯华绥之罪》,颇佳。闻一多评戏有眼光,余不能赘一词,愧愧。

  振铎来,饭于公超处,公超与振铎谈得不甚入港。

  评议会议决,学校如迁徙,首取长沙,次取苏州,次取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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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日 星期二 晴

  早吊孙夫人之丧。

  晚应浦公约,在工字厅便饭,有绍虞、振铎、公超。公超谈照相机,最有精彩。

  星期日下午去北海赴文学杂志社茶会,见谷万川。

  今日见《金瓶梅词话》,据振铎言《金瓶梅》有三本,此为最初本,图则明末本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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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日 星期三 晴

  下午阅《时事新报》,知互生已于二十一日逝世,怅然。余尚未覆心如信;本想给互生写信,今亦已不及。凡事都应做得早,宜注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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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日 星期四 晴

  晚吴雨僧请客赏花,有高君珊、钱端升、叶企孙、公超夫妇、寿民夫妇、江清兄等。

  下午王志之来访。其人本肄业师大,嗣至广东、武汉、南昌,随叶挺入粤,在汕头为敌所虏,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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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日 星期五 晴

  发歌谣试卷,不及格者四人。

  晚读《北平俗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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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日 星期六 晴

  读《北平俗曲略》竟。

  下午公超引至温特家,见其所临彩画,颇有气韵,深服其用力之勤。

  晚赴梁宗岱宴,振铎谓傅东华来信,左联方面拟将杂志拿去,而以他为挡箭牌,编辑会加至九人,左联方面约五人。又在第一期,要登一文曰《九一八后之反帝文学》,批评小说三篇,茅公主不署名,又将北平圈去若干人。此事颇难办,又不便宣布,后大概提出讨论,拟写一信至上海,并举余为平社书记。

  梁家两株丁香树甚高大,颇罕见。

  振铎在席上力说书法非艺术,众皆不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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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日 星期日 晴

  早游公园。

  下午看《蛮女天堂》,情节殊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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