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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为国牺牲的亲弟弟


  在这一场为民族求解放的抗战中,我们唯一的武器就是以不怕死的精神抵抗敌人的优良炮火,用血肉作长城,挡着侵略者的坦克车,死亡虽然惨烈,但是我们最后胜利的把握也就培养着在这一点上。所以我对于一般为国牺牲的英勇战士们并不主张开什么隆重的追悼大会,我敢一掬血诚向全国同胞恳求的,就是我们应当怎样保卫祖国,应当怎样为死者复仇!

  我的亲弟弟金友义他是六十七军第一通信队一个少尉通信员,在去年十一月六十七军增援东战场的时候,他在阵地中遭敌机轰炸,弹伤其胸,因而阵亡了,直到现在朋友才告诉我这个不幸的消息,并嘱我不要过分悲伤,其实我对他这种死法,并未悲伤,因为这并不是病死,也不是老死,乃是为民族解放而效死,人虽死了,精神却做了血肉长城的砖石,这是何等光荣呢!不过我最引以为遗憾与痛心的——乃是因为我只有这一个弟弟,我的父亲老了,现在六十二岁,我自己身体弱,而又近视眼,我不能去服兵役,到火线上杀敌来为死者复仇!这是终身之恨,也是最伤痛的一件事。死者身遭轰炸,尸骨无存,我本想在朋友中设法找到他的遗像作个纪念,但亦没有找着,现在我手边只存一本《萍踪寄语》,这是他到苏州以后寄给我的,另外还有一张明信片,内述及他“自己转战南北,倍极辛苦,为民族求生存,虽苦亦乐,抱定目标抗战到底,终了必胜”!但战未终了而他已为战神夺之而去!我并不伤心,我只恨我自己不能为死者复仇!先生,请你分神替我打听六十七军在汉口改编的机关已否迁移或裁撤,因为我想多知道一点当时他殉国的情况。谢谢你!

  (金恕之启。 三,廿六。广州黄沙车站。)

  编者按:金先生爱护祖国的热诚与为亲弟弟复仇义气的感人至深,我们深信读这封信的人,没有不对这两位爱国弟兄致最高的敬礼。金友义烈士的遗物中仅剩拙著《萍踪寄语》,使记者对于这位精神上的好友,尤深觉其悲怆。我们完全赞成恕之先生的话:“为民族解放而效死,人虽死了,精神却做了血肉长城的砖石。”就全国同胞的意义说,恕之先生的亲弟弟,也就是我们全中国人的亲弟弟,我们都应该为我们的亲弟弟复仇!

  关于六十七军在汉口改编的机关,我们未能查到,如读者中有知道的,或能代为查问到的,请即写信告诉我们,以便转达恕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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