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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贞丽见真尼的语锋刻毒,气得涕泪涌流,强抑愤怒,对真尼说如果她的消息是得诸邬烈佛,应知其中不得已之特殊苦衷。真尼心存成见,闻此语乃别有会心,对贞丽说道:“你完全明白他是未将此事告诉我的!我所得的消息是有人投函相告的。这封信当然是匿名的,但是投函者却声明如果我告诉你说他的名字的缩写是F.D.(按即丁恩原文的缩写),你便可心里明白了。”

  贞丽听了垂头丧气,微作呻吟,身向椅后倒,面容愈益惨白,全身抖颤不已,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问道:“你曾经告诉了邬烈佛吗?”

  真尼一直坐着不动,望着她一点没有怜惜的意思。后来她见贞丽仰首向她问着这一句话,才摇着头冷冰冰的回答说:“未曾,我以为此事只要你和我两人间就可以解决的。”

  贞丽:“但此事必须让他知道。他的生命实又处于危险的境地了。”

  真尼:“你的手段真是聪明极了,我老实对你说,你想欺骗我是不可能的事情。你所闹出的乱子已尽够了,不必再节外生枝吧。”

  贞丽恳求着说道:“真尼,你千万不要误会。邬烈佛不过见我急需一笔巨款,助我在交易所里做点生意,替我弄点款子而已。我们所以不得不秘密进行者,因为有人不愿意我得到这笔款子,曾对邬烈佛有所恐吓,表示他如果敢于助我,他自身便有危险。”

  贞丽虽作极诚恳极哀痛的说明,而真尼总是歪着嘴作冷笑鄙贱她的神气,镇定不动的泰然吸着香烟。最后她才冷然说道:“当然你也不至希望我竟肯相信这样矫揉做作的一大篇假话!不过我也知道在这种尴尬的时候,你除了这样昧着良心说假话,也是没有别的什么法子。”

  贞丽的声音颤着,她的眼眶充满了热泪,仍不肯休的解释道:“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确的。你相信一封匿名信的话而不睬我所说的实在情形,这是极不公平的。”

  真尼紧接着驳复道:“就是你自己说的话已足够证明投函者所言之非虚。你已承认在办公时间之后在邬烈佛的办公处和他聚会。除了痴子,没有人能相信你的牵强可笑的解释。”

  贞丽处在这种情景中只有发怔失望而已,而真尼则得寸进尺,复有意作下面苛刻的表示:“我所以请你到这里来面谈,因为我要叫你知道你虽诡计多端,仍瞒不过我。我老实对你说,我非被迫至绝顶,决不许邬烈佛有他的自由;势逼处此,我向法庭起诉,牵涉你在内的淫妇名字宣布于外,在你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吧?”

  贞丽气愤到了极点,狂喊着说道:“你这个人竟横蛮至此!你尽可立即面询邬烈佛,他亦要将我所说的同一理由告诉你。我们不见得预先想好一样的话来欺骗你。”

  真尼:“我虽然未曾打听清楚你们两个人究竟聚会了几次,但是你们一定有时间预先商量同样的说法,这是我所敢断定的。”

  贞丽到了这个时候,简直无从说起,只有怨恨悲痛而已,而真尼则越说越得势,继续着说道:“做人何必如此使人过不去呢!天下富人多得很,何必一定要跟着邬烈佛?我却要劝你另寻一个未结过婚的富人,不过你和邬烈佛倘真发生了恋爱,那当然又是一种说法了。”

  贞丽不愿对她再有所辩论,回转身就往外走出。真尼怒目看她走出,昂然自傲自己手段之高明。

  贞丽走到电梯旁等电梯,不料电梯到她所立着的那一层楼时,电梯的门开后,踏出来的却是邬烈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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