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新娘(121)_张爱玲

一二一

　　第二十一场

　　景：学校门口

　　时：日

　　人：简，债主A、B、C、D、E

　　C.I.

　　（简由学校内匆匆出。

　　（债主B看见迎上。）

　　债主B：喂，老友，阿林系唔系响里边呀？

　　简：阿林，边个阿林呀？

　　债主B：呢，肥肥地嗰个，你老友呀。

　　简：（因欲赶飞机，不耐烦地）响处！（匆匆离去）（债主B向另外四人挥手。）

　　债主B：阿林响里边呀！

　　（各债主入校。）

　　C.O.

　　第二十二场

　　景：学校宿舍

　　时：日

　　人：林，吴，德，债主A、B、C、D、E

　　C.I.

　　（阿林仍在跟吴纠缠不清。

　　（一直由外面小厅追入房内。）

　　吴：我的爹，我身上没有钱，你叫我拿什么借给你？

　　林：冇二百都借住一百呀，等我顶住档先，门口成班人守住，我冇钱唔出得门口！

　　吴：你看，我全身就是这么一张十元钱，还是跟佣人阿德借的。（不料阿林将十元一手抢去。）

　　林：好啦，好啦，十文都好！

　　（林持十元转身而去，吴欲阻，叹气作罢。

　　（林持十元甫出厅，闻走廊尽头债主等O.S.声，惊望。

　　（阿德正拦住各债主。）

　　德：你们别乱闯，到底找谁呀？

　　债主A：我们找那个叫阿林的胖子。

　　德：我们这儿没有胖子，所有学校里的先生都是瘦子。

　　（阿林大惊，回身入房。

　　（吴见林回，不禁皱眉。）

　　林：（推吴向门外）大佬，你快啲同我出去顶住先，俾佢地揾到我就命都冇！

　　吴：什么事？

　　林：（指指外面）啲债主揾到入嚟啦！（向吴作揖）拜吓你啦，唔该你同我拦住佢地。

　　（林推吴出，关上房门——不下锁。

　　（吴莫名其妙。

　　（债主业已来至厅外。）

　　债主B：边个话冇，先头出去嗰个先生话佢响里边。

　　吴：你们吵什么？

　　德：他们说有一个什么叫阿林的胖子，在我们这儿。我说没有，他们不相信，硬撞进来。

　　债主A：刚才出去的一位先生说，他在你们这儿。麻烦你叫他出来，我们跟他收几笔账。

　　（各人附和。）

　　吴：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这么一个人，请诸位到别的地方再去找找看吧。

　　债主C：他们一定是串通骗我们，我们搜！

　　（各人一声高呼，分头搜查。

　　（吴、德无法阻拦。

　　（债主A推开房门入。

　　（吴着急。

　　（房内空无一人。

　　（债主A见浴室门虚掩，推门入。

　　（但闻浴室内一阵女子叫骂声。

　　（债主A狼狈逃出，阿林已穿上女装——刚才吴、简扔在一旁的女装假发——由内追出。

　　（另外四债主闻声来至房门口。

　　（阿林手举扫把将各人打得狼狈而逃。

　　（阿德愕然。

　　（吴暗笑。）

　　C.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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