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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沈葆秀


  (一九一八年六月三日)

  葆秀赐鉴:

  别汝百日矣。吾终日碌碌似汝在时,然心中未尝不思卿。吾无福之人,不能终有有家之乐,又荒疏愚拙,使卿不免死于非时。吾之负卿,更何以自赎哉!闻卿在冥间尚不得安,未知信否?幽明路隔,惦念无似,惟愿安心忍守,吾等心如金石,终有相见之期。吾必不负卿,此心可矢天日,卿可不必多疑。前曾致二书于卿,未知收到否,不久当更有详函来汝墓上焚致。吾魂魄常与卿相依。卿如非不可自由,终望梦寐中常相见。仲清在此与我同居,甚佳。卿家中一切如恒。余身体颇好,勿念。闻秀生果在汝侧慰汝寂寥,甚善。现焚化金银镪甚多,望卿撙节用之,将来余月有所入,则于卿生日亡日必以是为例。卿苟量入为出,庶不致匮乏,余亦稍稍安心。有人为余说媒,余颇呈不悦之色而罢。现余镌“葆秀忠仆”图章,以见志,想此后应无以此等事相扰者也。余今夏仍拟赴庐或仍须赴沪,将来就业即在此间亦未可知。惟迁葬以备合葬,乃余所视为第一大事也。不尽白。

  代英

  选自恽代英一九一八年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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