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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二年五月


  五月一日雨

  朝会演讲:“五一”史略。

  一八八四年十月七日在芝加各所开国际的并国民的八大联合会议,决以每年五月一日举行要求实行一日工作八小时制度的示威运动。总同盟罢工指定一八八六年五月一日为第一回示威运动的日子。

  一八八六年五月一日美国全国工人罢工,唱着“从今以后,无论那一个工人,也不可作八小时以上的工作!工作八小时!休息八小时!教育八小时!”的歌,在街上游行。这回运动的结果,居然得到可惊的胜利。一八八六年的五月一日,就成了全美劳工大胜利的纪念日。

  一八八九年在巴黎开会的万国社会党,采用这个纪念日,因为他在美国得了很大的成功,给欧洲工界大刺激,使相信欧美两大陆一致的大示威运动,必有更大的效果。

  一九一二年,日本劳动界东京十团体,于五月一日开会,在上野公园到会的约一千以上,除劳动者外,以教员学生为最多。

  俄国独裁政治之下的“五一”纪念,只能秘密去作。第一次五一庆祝,是彼得格勒工人及社会党所发起召集一个会议,出席的有百多人。一九一八年莫斯科的“五一”纪念,因为那天是劳农共和成立后第一个纪念日,是举行马克思铜像除幕的纪念日,更是一个盛典。

  一九二〇年的“五一”节,更见不同。这一天清晨,莫斯科市内在庆祝的炮声中,许多男女欢天喜地的拿着小红旗,都进了工厂,这真是劳农国的劳动节特别景象。

  我国一九一三年五月一日,广州有个小小集会,是华侨工会、机器工会和一班社会主义者联合举行的。自后广州每年有之。一九二〇年“五一”,广州在东园庆祝,到会有几万人。同日北京也有“五一”运动,几个青年社会主义者和无政府主义者,坐两辆汽车散布传单,题目为《五月一日北京劳工宣言》,大概说“今天是世界劳动者争得八小时纪念日,我们工人应当快快起来,休业一天,大庆祝一下才是。从今以后有工大家做,有饭大家吃,所有不做工的官僚政客、军人、道士、和尚、盗贼、娼妓、流氓、乞丐,都要驱逐净尽,我们把田园、工厂,以及一切生利机关取回,由少数人的手里归大家管理,不要将生产的结果被一般不做工的人剥夺去了。我们要人人做工,各尽所能,各取所需。喂!我们工友朋友们快快联合起来”。

  汽车上插几面红旗,写着:“劳工神圣”、“五月一日万岁”、“资本家末日”等。警察抓去发传单的八个人,问不出罪名,囚了十六天就放了。但不是完全工人自动,且没罢工,只算种宣传运动罢了。

  五月二日晴

  阅《孙子》一本。葆华今日赴应山连县令之召。竹如体责梁生尚勤,惹起外人责言,殆不满蒋者借端而发。记过记点之条例取消,训诫始穷于术,暗中以体罚代之,此教育界之名进化而实退化现象也。废止体罚,本非不可能之事,要其社会环境、学校环境、教师自身均有适应之可能;否则,不若暂仍旧制,虚荣之记功记过,犹胜于夏楚收威也。

  五月三日雨

  劝学所萧培宗君,函索长郡校百元收条,当即邮去。

  接叔衡桂林函,知前数信均未接到,云近日可到广州。邱构屏君来,云有同学欲依新学制组织中校,商借宁中校旧址。姜凤喜舍农从戎,落魄此间已数月,顷自某营消差出,劝其归,不听。

  五月四日阴

  授学生以“五四”运动略史。接同文镇分乡理由书多件,当即分送各处。云校因打牌开除了三个学生——吴显谟、刘剑君、方镇湘——的缺,该生等已至县,在省学生促为谋转学地方。致凌波缄,询开缺事实。

  致老武缄,由陈启民处转,前缄、片彼均未接到也。

  五月五日晴

  师范部开马克思纪念会,到会约千余人。

  接凌波信,说开缺事。

  五月七日晴

  上午开国耻讲演会,未游街。赴教职员会。

  五月八日晴

  本校成立纪念,放假。

  五月九日阴雨

  午后往看赈灾游艺会,会设在省公署。

  五月十三日阴

  接凌波详函,论开缺生及校内现况,当亦复以长缄。

  五月二十三日阴

  廿一日养吾来,接到琼英一缄,言假后不来省学袜子,且并无投考师范之意。廿二日接谷谦缄,属为白坚作传,并发起为枬公募款运柩回里。

  五月二十六日晴

  发谷谦缄,内《白坚传》一首。

  白坚传

  余与白坚同里同岁同学,弱龄以前,无一日不相见相嬉也。其兄柄谦密察,而白坚则恢奇;柄谦为文条理晓畅,宜于说理;白坚则宕逸纵横,不可方倪。戊申柄谦卒于毁,白坚属铭其墓,时余弟理卿先二岁卒,两家遭际,屯邅同之。溯洄生平,涕不可仰。癸丑,白坚作倅武陵,余与白坚始为久且远之离别,一别竟不可得复见。每假归里,哀号起于邻舍,响振林木,上下数十户为之不欢,则白坚之寡鹄悲啼也!因念白坚新婚之岁,余与白坚、果雅醉游于溪,白坚以水溅余及果雅衣尽湿,余谓非其新妇为之浣涤不可,此景此情,念之犹噱。又每当夕阳西下,踽踽溪头,余舍后小山,白坚每夕立此以俟余放学出塾之处,其松竹之青葱如故也。社亭前坪有树若盖,为余二人抛石为戏之荫者,今已不复存在。白坚家之勺园、碧香簃、篁阴双井,为吾辈研习最久之地,比经兵燹,堕瓦颓垣,不可复识,惟时见素衣妇出没其间;曾日月之几何,遂变幻其若此,人非木石,能毋涓涓以悲也!白坚幼慧,九岁能诗,十八随侍贵筑,壶头天柱之奇险,猓猡犵狫之殊俗,蛮月徼云登临之愤慨,一发之诗。期年归,读其稿积日不能竟。尝与余就学商校,厌科学拘苦,去而读律,逾年充湖南高等检察厅书记官;又逾年量移常德地方审判厅,任此七年,屡易长官,皆倚之事办,明敏强力之逾人有如此者。居武陵益力为诗,兼肄词曲,积稿日富而精。岳氏门第曾鼎盛,白坚既于法界积资有声,又能绍述其祖若父之文学,使假之年,当有以昌大其家也。白坚尝谓吾二人谁先殒落者,则谁负传志之责。呜呼!今乃为吾壮盛精锐之白坚作传,而白坚之可传又止此也耶?!白坚一字柏谦,名德基。父某,本生父某,卒年三十六。著有□□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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